關系\\面子與創業行為:社會資本視角的研究

　　摘要：本文通過對關系、面子和創業行為的文獻回顧，提出了研究中國特有的社會環境下影響創業者行為的結構方程模型。通過實證研究，筆者認為，社會網絡關系和面子觀念（有面子和沒面子）作為非正式制度對創業者的創業態度和創業傾向有著顯著的影響。因此，為鼓勵和支持創業行為，除了正式的制度保證之外，非正式的制度因素也不容忽視。
　　關鍵詞：社會關系；面子；創業行為；創業傾向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11)03-0034-07
　　收稿日期：2010-11-03
　　基金項目：全國教育科學“十一五”規劃2009年度教育部重點課題（DDA090200）；2009年度遼寧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1-10）；2010年遼寧省高校優秀人才支持計劃資助
　　作者簡介：史達（1973-），男，江蘇吳江人，博士，教授，主要從事社會網絡和復雜網絡等方面的研究。E-mail:shida@dufe.deu.cn
　　
　　一、問題的提出
　　我國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措施以鼓勵自主創業行為，希望發揮創業的就業倍增效應，并借助創業活動中的創新行為促進產業結構調整和經濟發展。然而，由于我國正處于經濟結構戰略性調整的轉型時期，不完善的制度是轉型經濟的一大特征，這常常會導致不確定的創業環境并且產生非正式的制度空間（比如信任、關系等）。轉型經濟體的商業環境與美國、英國等成熟經濟體的商業環境不同。轉型經濟中的創業活動面臨更多的不確定性與風險。Puffer等［1］的研究表明，環境的不確定性是轉型經濟的創業難點，因為轉型經濟中正式制度和支持很薄弱。Golenkova和Igitkhanian［2］的比較研究發現，在成熟經濟體中為創業活動提供極大支持的正式制度在中國和俄羅斯這樣的轉型經濟體中卻明顯不足。
　　因此，對于我國創業群體創業行為的研究僅從創業的流程和環節著眼是不夠的。現有研究大多從創業的資金保障、法律障礙和個人品質等因素來識別創業行為，未能充分納入創業群體所處的社會資本環境與其創業行為的互動關系。這些研究認為企業家是特殊人格特質的集合體，但未能識別創業群體的特征，反而將創業群體描繪成脫離社會大背景的人物。還有些研究直接套用西方國家的創業考量指標，忽略了中國特有的社會文化環境。比如Yu［3］的研究表明，在香港很多工廠或公司是由家族成員共同創辦的。因此，孩子是在商業氛圍中長大的。這種商業參與性的學習極大地影響著他們的創業熱情和業績。所以，要正確認識中國創業者的創業行為，可能需要將其納入到一個更為廣闊的社會資本視域之下。社會資本是一個由某些個人、組織等間的社會關系構成的相對穩定的系統，而整個社會則是一個由相互交錯或平行的網絡構成的大系統。因此，在中國這種文化背景下，考量創業行為與社會資本的關系可能更有價值。
　　此外，盡管已有研究雖然能夠開闊學術界認識創業群體能力的視野，但因為缺乏一致的框架而導致結論較為零散。因此，本研究擬在總結相關文獻的基礎上，嘗試從創業行為的內在規律出發，構建一個在社會資本范疇上的創業行為的一般框架，并進行實證研究。
　　二、文獻綜述
　　1.創業與創業行為
　　對于創業的看法，大體可以分為兩類觀點：一種觀點是以德魯克為代表的，認為創業的本質是創新，是企業家精神。其中經典的定義就是Schumpeter［4］提出的，他認為創業的過程就是創新的過程，創新者就是創業者，創業者通過創新使自由市場經濟的內在矛盾得以克服，從而促使經濟得以增長，因此創新就是創業。后來的學者在此概念基礎上進一步提出發展組織內的企業家精神和創新精神。另一種觀點則認為，創業就是建立新的組織。Guth和Ginsberg［5］認為，公司創業有兩個維度：以創建企業為目標的創新和戰略重組。本文擬對創立新企業者的行為進行研究，故采用第二種定義。創業行為包括創業態度和創業傾向兩個方面。因為創業者首先要有創業的理想，要愿意開創一個新企業，同時創業者還要愿意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施，希望通過努力工作來實現自己的創業理想。創業態度是指人們對創業的看法和喜好程度，個體對事物的態度對個體參與該事件的動機可能產生關鍵的影響作用［6］。Krueger和Brazeal［7］把創業傾向描述為有吸引力的意識，它能夠“推動”人們開創新的企業，同時“拖動”人們，避免他們選擇其他的職業。
　　假設1 創業態度對創業傾向有正向促進作用。
　　2.正式與非正式制度
　　盡管企業的資源依附理論曾經是創業領域的主流理論，因為對于一個新企業來說，資源的獲得是至關重要的，但越來越多的事實表明，對于企業而言，文化、歷史與傳統等非正式制度正極大地影響著產業，從而影響到創業活動的成敗［8］。制度是構成人類相互影響的一些與人有關的限制與約束。它包括正式的規則、法律，也包括非正式的影響方式，例如文化規范［9］。Puffer等［1］的研究發現，在俄羅斯這樣的轉型國家，有效的正式制度滯后于成熟經濟國家，便產生了非正式制度，導致創業活動主要依賴于非正式制度。盡管正式制度的空白為本國創業者帶來了更大的風險，但在適當的倫理與法律界限內，對非正式制度的依賴并不是異常現象，而是適應轉型經濟的適當手段。雖然目前尚缺少非正式制度對中國創業行為影響方面的研究，但鑒于中國同樣也是經濟轉型國家，同樣也有非常特殊的文化傳統和歷史傳統，因此，探討非正式制度對中國創業者創業行為的影響將同樣是有意義的。
　　那么從什么視角切入非正式制度的研究呢？Granovetter［10］在Polanyi“嵌入性”概念的基礎上提出，經濟行動是嵌入于社會關系網絡之中的，不管從何種角度出發研究經濟現象，都必須考察經濟行動者所處的社會關系網絡，以及個人與群體之間的具體互動，這種關系結構制約著經濟行動。因此，本文將利用“社會網絡”（即社會關系）這個概念來表示正式制度之外的非正式制度。
　　3.關系與創業
　　由于關系一詞本身內涵復雜且模糊，因此如何準確界定關系這個概念至關重要。從字面上看，關系意味著連接和聯系。Khartri等［11］認為，關系是指在一段不確定的時期內相互間名譽和信任的交換，雙方通過這種交換來獲得資源和信息；這種交換關系靈活但相對穩定。Wong等［12］認為，關系對于在中國開展商務活動特別重要。根據Child和Tse［13］的研究，對于進入中國市場的外資企業而言，最大的挑戰在于如何與中國的各種權力機構建立關系。Gu等［14］的研究表明，正確地應用關系將非常有助于初入中國的企業應對各種困難。Chen和Chen［15］建立一個關系質量模型，在該模型中，他們給出了影響關系質量的多種因素，包括能力、真誠、感情、義務、信任與感覺。盡管這些研究的側重點不同，但都認為關系有助于獲取社會網絡資本并建立相關聯系，便于開展商務活動，創造新的客戶，發展商業伙伴以及作為重要的信息來源。
　　事實上，不僅中國有關系這類非正式制度渠道，其他國家也普遍存在。俄羅斯的Blat（關系）就與中國的關系相類似。Blat是指通過個人關系與個人渠道，達到接近公共資源的目的。在俄羅斯，Blat具有文化根源，并且被認為是必要的、符合倫理的。Blat存在于關系網的成員之中。在很多情況下，Blat與賄賂是不相同的。賄賂通常包括非法的金錢交易，但并不意味著持久的個人關系，而且賄賂是違法的。Puffer等［1］研究了俄羅斯的Blat，認為Blat是在資源短缺的條件下與特權系統的利益交換。該研究的結論是，一旦正式制度受到抑制，就會出現非正式體制與非正式渠道。
　　
　　Fogel［16］通過對匈牙利創業者的調查表明，他們所獲得的金融支持主要取決于他們的個人關系和個人資源。1/3的創業者主要從家人或朋友借款；35%的創業者最終依靠家人和朋友來建立自己的公司。個人網絡關系是匈牙利創業者可以獲得的第二重要的非金融支持。
　　關系在性別之間也存在著差異。Moore和Buttner［17］利用關系網絡的趨勢、關系網絡的規模（例如人數）、關系網絡的構成和花費在關系網絡上的時間這四個維度，對荷蘭女性創業者進行了研究。研究發現，女性創業者認識到了關系網絡的重要性，并希望能“自己做自己的事”。研究還表明，在荷蘭，發展關系網絡的趨勢在女性創業者與男性創業者之間并沒有明顯不同；兩者關系網絡的規模也區別不大。然而，女性傾向于投入到規模較小并主要由女性組成的網絡關系之中。而男性則花更多的時間發展并維持社會關系網絡。女性的家庭主婦活動（即“雙重任務”）和她們其他的社會責任可能使她們比相應的男性更加孤立于社會。這暗示著，女性花在維持社會關系網絡上的時間較少。
　　綜上，本文認為，在中國，社會網絡關系會促使人們進行創業，有廣泛社會關系和社會資本的人更愿意創業。創業者也常常能夠得到家人或親屬的創業支持。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a 社會關系對創業態度有正向促進作用。
　　假設2b 社會關系對創業傾向有正向促進作用。
　　4.面子與創業
　　在社會資本視角中研究創業行為，除了關系問題之外，另一個無法回避的現象就是面子。給面子、留點面子、要面子、看我的面子等諸多概念，已經成為中國人日常生活和日常交際的基本概念。中國社會是通過一套由面子和關系所構成的社會運行機制，它蘊含著中華文化社會心理的深層意象，其實際上已成為支配著中國社會運行的“潛規則”。盡管中國與西方文化的相互交流已經越來越多，但面子仍然是中國人心理深處處理人際關系、塑造自我形象的一個基本準則。第一位研究中國人面子現象的是1894年來華的美國傳教士Arthur Smith。他著有《中國人的性格》一書。此后魯迅、林語堂、費孝通和費正清等文學家、社會學家都從自己獨特的視角捕捉到面子所蘊含的中華文化的深層意象。尹麗等［18］的一項中國和挪威的比較研究表明，中國被調查者在一些問題上對丟面子的程度評定等級更高，程度更嚴重、感覺更強烈。面子在中國文化的地位與意義突出，因此，對面子的理解與認知可能會對創業行為產生不可忽視的影響。
　　從西方學者的觀點看，Christopher［19］把面子（face）定義為：在特定的社會結構中的綜合評價，這種評價建立在對個人的內外部評價，以及個人對社會道德準則的堅持的基礎上。Christopher認為，面子是個人自我限定的核心內容，它把個人與他們參與的社會結構緊密地聯系起來，進而影響他們的行為。Christopher的理論是從中國文化中衍生而來的，其中談及到兩種面子：廉（道德）和面子（外部的威望）。前者是穩定的內部性格特征，而后者很不穩定，會隨著外部的成功或失敗而變化，所以需要對其進行積極的管理。有些活動的目的在于獲得更多的面子，有的則是為了不要丟面子。
　　Begley和Tan［20］對6個東亞國家和4個英語國家的創業情況進行了研究。通過對創業者的文化水平、社會地位、對失敗的接受能力和個人層面等問題的分析，發現得面子會給創業者帶來更多的尊嚴、滿足和自信的感覺，而丟面子則會給創業者產生羞恥感。Begley和Tan認為這一結論更適用于東亞國家，因為在東亞奉行的是集體主義和推崇社會穩定的價值觀，尤其是傳統的中國人，還有日本人、韓國人、菲律賓人、馬來西亞人、泰國人和印度尼西亞人，他們的價值觀是崇尚和諧的社會關系，從而維護社會秩序、保護面子。
　　Begley和Tan的研究說明面子包含兩個方面的含義：其一是有面子。Yan［21］的研究發現，面子可以通過三種方式獲得：一是處于高級的社會階層；二是取得成就、積累影響力；三是家族威望、財富或力量。由于選擇創業可以影響以上三方面的面子，因此創業對個人是具有吸引力的，因為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人獲得面子。
　　與面子相關的第二個動機是防止丟失面子。在籌劃開創新的商業中存在的一系列威脅就是它可能會失敗。Yu［3］的研究表明，上海男性更傾向于擁有自己的企業。如果做不到，他們會被認為是失敗者。類似地，商人家庭出身的香港人也會被期待開創他們自己的商業或者繼承家族產業。在亞洲國家，讓家庭失望會給人帶來羞恥，而這種羞恥感會成為阻礙創業的重要原因，因為商業的失敗會使得創辦者失去地位、使家庭失望，從而帶來羞恥感。
　　因此，與西方國家相比，在亞洲國家得面子或者失面子的價值觀以及創業失敗帶來的羞恥感能夠更好地預測創業者的創業行為。因此提出以下兩個假設：
　　假設3a 有面子（創業者的社會地位和成就感）會對創業者的創業態度產生正面影響。
　　假設3b 丟面子（創業失敗的羞恥感）會對創業者的創業態度產生負面影響。
　　根據以上文獻的回顧，提出本次研究的模型，如圖1所示。
　　
　　圖1關系、面子與創業行為的研究模型
　　三、問卷設計與樣本搜集
　　1.問卷設計
　　本文所提出的問卷設計，首先來源于國內外學者的文獻理論和實證研究。其次，調查人員就設計的問題與5名大連市創業導師進行了座談，并根據創業導師的建議進行了修改。最后再與7名創業者進行了討論。這個過程幫助我們確定了試卷最終的問項。因此，本文的量表具有較高的內容效度，從中提取的因子的組成項目也認為具有較高的內容效度。具體變量的說明及來源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的說明
　　
　　2.量表選用
　　本課題測評的本質是一個定量分析的過程，即用數字去反映被調查者對測量對象的屬性的態度，因此需要對測評指標進行量化，即所謂的“量表”。由于數字型量表可以表達強度等級，因此非常適于態度調查。從統計的觀點看，量表的級數越多，就可以獲得較大數目的答案類別。有了5個以上的級數，收集的答案會開始接近正態分布，可以用作更嚴謹的參數統計試驗。但是，如果級數過多，被調查者在回答問卷時會耗費很多的時間，也會感到厭煩。一般而言，5分制已經足夠容納比較廣泛的被調查者意見，而且比較容易為人們所接受。因此本文將采用5級李克量表。
　　3.樣本搜集
　　本次調查是與遼寧省國際化商務人才培養基地、大連市高校畢業生就業服務中心和大連團市委在2010年10月合作進行的。調查的對象是參加過上述機構組織培訓的遼寧省十一所高校的大學生。此次共發放調查問卷1 000份，實際回收680份。被調查者的基本情況為：男性大學生占39%，女性大學生占61%。大學本科1—4年級的學生比例分別為：27%、19%、9%和35%，其他占10%。被調查者中，擔任過學生干部的占59%，從事過兼職、開店等盈利性工作的占61%。
　　四、統計分析
　　1.信度分析
　　研究中四個變量的信度如表2所示。從各因子的Cronbach-α系數來看，整個調查問卷中各問項的Cronbach-α系數均大于0.7（>0.6），說明各因子的信度均在可接受范圍之內，內部一致性較好。
　　表2 潛變量及其觀測指標的信度
　　
　　2.效度檢驗
　　本文在問卷設計中，已經較好地保證了內容效度，下面對構建效度進行驗證。
　　關于構建效度，可以利用因子分析進行驗證。本文因子分析的KMO（Kaiser-Meyer-
　　
　　Olkin）和Bartlett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KMO是用于比較觀測相關系數值與偏相關系數值的一個指標，其值愈逼近1，表明對這些變量進行因子分析的效果愈好。今 KMO值 = 0.899，說明樣本充足度高，根據Kasier等給出的標準，適合作因子分析。Bartlett球度檢驗給出的相伴概率為0.000，小于顯著性水平0.05，因此拒絕Bartlett球度檢驗的零假設，認為本問卷及其各因子組成項目的構建效度好。
　　
　　3.結構方程模型的擬合度
　　經過信度與效度的確認后，以下將針對結構方程式模型，進行路徑分析，以檢驗本文所提出的研究假設。經過LISREL分析后，路徑分析的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本研究結構模型的路徑分析結果與模型符合度指標
　　
　　由于表4中模型符合度指標CFI大于0.9，AASR小于0.1，因此判定本研究的結構方程模型，其整體模型符合度可被接受。此外，根據估計的路徑系數是否顯著，可發現：其一，創業態度與創業傾向間的關系成立；其二，關系與創業態度和創業傾向間的關系成立；其三，有面子與丟面子與創業態度間的關系成立。
　　五、結論及建議
　　1.關系與創業行為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不斷發展和完善，人們已經不滿足受聘于由企業、政府機構等為主體所構成的勞動力市場中。就業形式多樣化的觀念早已經深入人心。創業不僅有利于解決個人的就業問題，而且還給別人提供了就業機會和就業崗位。
　　但是，在創業過程中，由于政府對資源的控制程度較高，大量公共信息的提供仍處于非制度化或半制度化的階段，缺乏一定的公開性、透明性，這就為社會關系的利用留下了很大的空間。此外，創業者還要面臨社會服務不完善所帶來的壓力。這些不完善的社會體系都會使得創業者去尋求社會關系的幫助。因此，在創業過程中，尤其是在創業初期，創業者最稀缺的資源是信息資源。創業者通過人際關系，以得到政府主管部門和其他社會體系的照顧。換言之，創業者期望通過建立人情關系網來獲得更好的資源和競爭優勢。
　　因此，對于創業行為，政府的幫扶作用是非常必要的。創業者所需要的服務是多方面的，包括創業指導、資金落實、客戶聯絡和社會溝通等，尤其是為初期創業者提供比較規范、適用、系統的創業輔導。一些地方政府出臺了相關的政策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對于創業者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創業者需要政府的持續性服務和幫助，而不是政績工程。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盡管社會關系對于創業非常重要，而且創業者在創業過程中也比較倚重人脈關系，甚至有的創業者以此為優勢進行創業，但是需要認識到社會關系并不能保障創業成功。在企業的經營活動中，影響企業成敗的因素有很多，但最終還是取決于業務經營和實際績效。在訪談中，一些成功的創業者就提到，“是業務決定人脈，不是人脈決定業務。”因此，盡管社會關系和社會資源在創業過程中非常重要，但不能過度地依賴關系資源，而應當切實加強企業經營和管理，扎扎實實地通過產品和服務來創造績效。
　　2.面子與創業行為
　　上述研究表明，從創業中獲得面子以及可能的失敗而丟面子，都會對我國創業者的創業行為產生影響。即便是創業的成功者也會面臨面子的問題。
　　在中國，一方面，開創新的企業意味著有面子，這會鼓勵人們去創業。另一方面，失敗帶來的羞恥感和丟面子對創業傾向都有很大的消極作用。由于開創新的企業存在很大的風險，如果投身創業，那些已經在社會中擁有很好工作的人會失去他們的工作與已有的地位，因此他們對創業持保守態度。對于新創業者而言，對丟面子的擔心是影響其創業行為的重要因素。
　　中國等亞洲國家通常被認為是集體主義國家。在集體主義國家中，文化價值觀對人們的行為具有很大的影響力。在羞恥感（或榮譽感）為中心的儒家文化中，人們維護并遵從社會規范，做出合適的行為，順從團體與權威，努力融入群體。這說明與西方國家相比，在中國開創新的企業更易受到社會文化規范的影響。因此，從公共政策角度來說，本研究的最大啟示是：需要提升創業者在公眾眼中的形象、地位，政府和新聞媒體要加強正面宣傳，減少創業可能帶來的羞恥感。
　　有趣的是，盡管問卷中沒有反映出來，但是在訪談中發現，很多人放棄創業的原因是因為家長覺得“創業就是做小買賣，就是干個體戶，工作不體面也不穩定。”另外，性別的因素在訪談中也體現出很大的差異性。比如，女性受訪者更傾向于認為“女孩子將來主要是在家庭方面，找個穩定的工作就可以了。”所以，關于創業行為的進一步研究中，納入性別因素和家庭因素是非常必要的。只有進行具有堅實基礎的研究，研究者才能得到更多結論，從而對政府和創業者提出有價值的意見，幫助他們改善創業環境。
　　參考文獻：
　　［1］Pu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