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成功的美國總統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擅長與媒體打交道。在他們看來,媒體不是負擔、不是敵人、而是翅膀、是助手。
(正文)在美國,以總統為代表的政府,與媒體之間一直存在著愛恨交加的關系。從華盛頓、杰斐遜時期總統忍受著媒體的誤解乃至造謠中傷,到杰克遜尤其是西奧多·羅斯福對媒體的善加利用,美國政府走過了一條漫長的路,而這段路程,也正是美國走向強大的過程。
說美國的新聞史就是美國的強國史,并不為過。
美國媒體有今天的強盛,是與開國者的開明分不開的。
按理說,作為國父的華盛頓,應該是最受媒體善待的,因為他的民望非常之高,為人也近乎完美。但遺憾的是,媒體卻并不這樣看,一些與華盛頓持不同政見的媒體,總是竭盡所能地攻擊他的每項政策,并且拿一些莫須有的私事來說事兒,直到他退休之后都不放過。以至于熱衷讀報的華盛頓,曾經一度取消了大多數報紙的訂閱。
至于其他總統,從杰斐遜到麥迪遜,也都受過媒體的不同程度的攻訐和謾罵,造謠更是家常便飯。尤其是杰斐遜,他承受的可是雙重痛苦:一方面,要忍受媒體的攻擊,另一方面,還要捍衛它們罵自己的權利。
你捍衛的人,整天沒完沒了地罵你,這種郁悶,是一般人難以接受的,只不過,杰斐遜不是一般人。
杰斐遜有兩個支柱性的想法,使他最終超越個人與媒體的愛恨,將美國強大的種子保存了下來。
杰斐遜的第一個信念,是報刊在履行民主職能中的獨特地位是不可替代的。盡管他也十分郁悶媒體對他的指責乃至惡意誹謗,但他始終相信,媒體會慢慢成長起來,變得有責任心,就像不懂事的孩童終究會長大成人一樣。而做父母的,又怎么會為了孩童的一些胡鬧,將他們鎖在小屋中呢?
民主,是從家里做起的,父母對孩子行寬容之道,能夠耐心聽取他們的意見,收獲的,將是成熟和有希望的未來。
杰斐遜的第二個信念,看上去有些理想主義,但卻是靠譜的理想,那就是,公共輿論會糾正報刊對其自由的濫用。
在一次私下談話中,杰斐遜表現出對當時新聞界的憂慮,“作為信息傳播的工具并為我們政府官員所羈絆,它們由于失信于民而使自己分文不值”。他相信,媒體的自強,必將源自對民意的尊重和對事實的尊重,它們遲早會意識到對自由的濫用是要付出代價的。
遺憾的是,杰斐遜在有生之年沒有看到媒體變得理智和富有責任感。所幸的是,在之后的日子里,美國媒體終究還是在民意的驅動下,走向了自律和自強。
提到杰斐遜,很多美國人都會感激他在教育上的貢獻,尤其是他的弗吉尼亞大學。其實,人們更該感激的,是杰斐遜對媒體發展的尊重和護衛,容忍它們的幼稚,容忍它們的偏頗,引導它們最終回到正軌上來,成為美國強大的推動力量。
換言之,如果作為國父的華盛頓,作為精神領袖的杰斐遜,對媒體全力反擊,甚至聽從周邊人的慫恿,封殺那些媒體和撰稿人,就不會有今天這樣強大的美國媒體,美國的強勢話語權,也就無從談起了。
人們雖然感慨華盛頓、杰斐遜、麥迪遜這些開國元勛對媒體及新聞自由的寬容與尊重,但需要指出的是,他們還不十分善于利用媒體,只是被動地忍讓,而不是主動地引導其為社會發展及政治事務服務。
但這種呵護已足夠重要了。它保留了美國媒體發展和做強的火種,也為此后美國社會的健康發展創造了一種氛圍,從而最大限度地避免了集體走彎路。
許多年后,就連社會心理學家都感慨地說,美國媒體有強烈的揭丑意識,這部分地源自于這樣一種認識:“在群體內的自我服務式吹捧會變得非常危險”,并且這種吹捧越齊心,對國家利益和政權的危害越大,伊拉克戰爭之前的美國媒體吹捧布什政府就是很好的例子。
(摘自江蘇人民出版社《話語權:美國為什么總是贏得主動》 作者:張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