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部隔了時光的老電影里,我看到了女人在這個社會上掙扎的痛苦與無奈。
那是1988年,潘虹主演的《井》。
在女主角徐麗莎的身上,我看到了現實生活里潘虹的影子。
徐麗莎的不幸是因為她是事業型的女人,而這個社會給予女人與男人的定位是不同的。男人在事業上成功了,就是一個幸福的男人;女人如果僅僅是事業上成功,并不意味著她會幸福。
徐麗莎是一個事業型的女人,婚后不為婆婆與丈夫理解,她的心里只有科研課題,因為不擅長家務常被婆婆抱怨,這樣的抱怨后來演變成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徐麗莎說:生活里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呢?抓到什么是什么吧。
從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到“十年動亂”之后,徐麗莎終于成功了,她與助手研制的新藥獲得肯定,但這一切并不能改變她婚姻的不幸。掙扎中,她提出離婚,被一次次拒絕。在周圍環境的壓力下,她只能維持痛苦的婚姻,與一個自私沉悶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她成功了,卻無法在窒息的家庭生活里感覺到快樂。成功真的能改變一個女人的命運嗎?徐麗莎內心的寂寞無法緩解,在無以擺脫的家庭摧殘下絕望了。能讓她重新找到自己的,并不是事業而是愛情。當她對愛情的憧憬也破滅時,她選擇了毀滅自己。
現實生活里的潘虹,用她的半生,再次驗證著這樣一個問題:女人在這個社會上活得會比男人更辛苦。
24歲的潘虹與米家山結婚時,米家山問她:你希望得到什么?她說:成功。那時,年輕的潘虹以為成功就會讓她幸福。經歷坎坷的她,太需要幸福了。
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右派父親飽受同學欺負。她11歲時,41歲的父親自殺,她獨自去領父親的骨灰。那時,她以為能讓她幸福的,惟有成功。經歷了這么多年的努力,她成功了,可是,那僅有的8年婚姻卻像烙印一樣,讓她的眼神總是那么傷感。在后來的多次采訪中,她一次次提到米家山的名字,甚至說她不再結婚是為了讓米家山看到她活得并不好,如果她活得不好,他還會快樂嗎?
潘虹說:“當我作為一個演員被社會認可了以后,我身邊的東西其實都有點虛無飄渺,我的客廳增添的不過是一座又一座的獎杯,我的書房里多的不過是一張又一張的碟,但這些東西和我是沒有生命呼應的,在這樣的空間里,除了寂寞和孤獨,是找不到快感的。我又不是男人,我并不熱衷于在事業的疆場上奔波。”
這讓我們看到,這個社會對女性的角色定位,以及女人對自己內心的期待都要高過男人。男人只要事業有成,就可以揚眉吐氣,也會有更多的選擇與機遇;女人不是。傳統的世俗無法讓女人擺脫家庭第一的觀念。
鉆石王老五炙手可熱,而女人說得再好聽,也就是個五星級剩女。能夠跳脫生活的,也是需要愛情的張曼玉。無論怎樣,在這個社會上,男女不可能做到平等。就如現在的有錢男人選擇女人已不僅僅要求是個花瓶,他們更希望這個花瓶還很能干,這能干包括在廚房里與談判桌上都強。
男人很少為愛情放棄事業,就如劇里的童助理,為了出國,他放棄的是與徐麗莎萌生的愛情。潘虹說:“我想,能替代我對事業執著和熱情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愛情。當我覺得有一個男人在我生命里的分量要大過我的事業的時候,我一定會百分百地和他一起好好去過日子。”
成名后的潘虹,所希望的,也不過與《井》里的徐麗莎一樣,希望能有一個重過她生命的男人出現,這樣,她的眼神里才能不再有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