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愛情,我昧著良心幫了一個男人,因為同情,我又幫了另外一個男人。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在做應該做的事,是站在正義的一邊,可到最后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別人爭權奪利的工具……
我意識到,危險的情愫已經在心里萌動
2009年的時候,羅氏企業的員工都知道,在這家私營公司里,實際上的老板有兩個,一個是董事長羅海生,另一個就是我,代總經理黃楚悅。我明白,對于當時27歲的我就能夠在一個資產近億元的公司里坐到這個位置,公司里一定流傳著種種說法,說得多么不堪,多么下作的都有。
他們的說法并不完全是空穴來風,但我自問心中無愧,也就任由他們去說。從2004年底進入羅氏,我從最初那個只會躲在洗手間哭的女孩,逐漸變成了一個干練的女白領,這樣的變化,和公司的創辦J,,--羅氏兄弟的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我現在還記得,2004年北京那個寒冷的冬天,因為失業,我心里的最后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了。但也許冥冥中自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國際展覽中心的人才交流會上,我偶然被來北京開會、轉而來招聘會的深圳羅氏企業董事長羅海英吸引住了,在聽完我的“自我吹捧”后,他笑著問我:“那你敢不敢到深圳去闖一下呢?深圳的太陽現在很溫暖呢?!睆臎]想過離開北京的我被他的最后一句話打動了,脫口而出:“有什么不敢的!,”就這樣,一個星期后,我來了深圳,進了羅湖區的羅氏企業。
在公司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男人。他就是董事長的弟弟,公司總經理羅海生,比董事長小8歲,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吹剿牡谝谎?,他正站在窗口,陽光從他背后照進來,為他鍍上了一層炫目的光芒。見我有點發呆,他眼含笑意從我手里接過了文件。我突然像個16歲的女孩一樣變得手足無措。
可是羅海生已經成了家。他妻子和女兒的照片就放在辦公桌上,有時候他不在,我會仔細打量著那張滿溢著幸福的照片,心里琢磨要什么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男人。那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一種危險的情愫正在我心里萌動。
董事長外表謙和,對員工的要求卻非常高,我經常被他訓得躲進洗手間里偷哭。一次,我眼睛紅紅地從洗手間出來,拐彎時居然低頭撞上了羅海生,他看了我一眼,關切地問:“你怎么了?”我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落了下來。
那天,在他的辦公室,我忘了他的總經理身份,把這些天來心里的委屈和挫敗感一股腦地告訴了他。羅海生聽后突然輕聲笑了:“為了這你就哭了?董事長看中的是你的潛力,要不然不會從北京把你聘過來。做秘書只是一個過程,你明白嗎?”
羅海生仿佛有某種魔力,一句話就把我從沮喪里拉了出來,我很快就找到了感覺,董事長也對我越來越滿意。這里雖然有我的努力,可更多地卻是羅海生明里暗里的幫助。一年以后,也就是2006年的3月,我的職位從秘書變成了助理,并且也成了董事長最信任的人。
為了慶賀我的升職,下班的時候,我攔住了羅海生,說要請他吃飯表示感謝。羅海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那你跟我來吧,地方我來定。”
那天的晚餐是在陽光酒店吃的,羅海生一反常態地喝了很多的酒,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神燙人,他說:“你知道嗎?我覺得越來越難和你相處了?!蔽艺f為什么,他說:“你不知道,你從來不在乎自己的美麗,這是你難以抗拒的魅力。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可還是陷了下去?!蔽倚闹械淖詈笠坏婪谰€瞬間崩塌了,有了他的這句話,一切后果我都可以不管不顧。
那個晚上,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羅海生。
一切都令人滿意。只有我心里的負罪感越來越重
2007年10月的一天,羅氏企業突發巨變。我沒預料到,這場巨變會把我也卷進去,并從根本上動搖了我對生活的看法。
董事長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在我的勸說下他抽空去了趟醫院做全身檢查,誰知道,檢查的結果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竟得了肺癌,而且已經是晚期!這對于羅氏企業。無疑是很大的打擊。很快公司里就傳言紛紛,到底誰會來接任董事長的位子?按照地位貢獻,毫無疑問應該是羅海生,這樣公司可以平穩過渡,不至于人心惶惶,可董事長還有個兒子,他會不會把公司交給自己年輕的兒子呢?
董事長的兒子羅超,在18歲的時候就去了法國讀書,已經4年了,公司里幾乎沒人見過他。我向羅海生提起過,他似乎很不屑,說那小子讀書沒什么長進,追女人倒是有一手。羅海生的態度讓我有些詫異,我有些懷疑他的話,會不會是因為羅超危及他的位置而產生的偏見呢?
2008年2月份開始,董事長不得不住進了醫院。我每天都在醫院和公司之間兩頭跑,不斷地把公司的情況匯報給他,再把他的命令傳達下去,他說我是他一手培養的,只有我來做這些事他才放心。
到5月的時候,董事長的病情明顯惡化了。他大概也感覺到自己的日子不多,那天,病房里只有我一個人,他突然鄭重地對我說他要立遺囑。我拿著紙和筆,他念,我記錄。他將公司30%的股份給了羅海生,其余的股份都給了他兒子羅超,也就是說,公司的董事長位置將由羅超接任。他要我回去就把遺囑整理出來,明天拿過來給他簽字,并要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公司的律師,他說那些人他一個都不信任。
也許羅海生聽到了什么風聲,那天晚上他拼命給我打電話,一定要見我。我正寫著對他不利的文件,哪里敢面對他?那天,我第一次拒絕了他的要求。
但到了半夜時,羅海生還是來了。他在門外不停叫著我的名字,我心一軟,還是打開了門。躺在羅海生的懷里,看著他勞累不堪的臉。我再也控制不住,把董事長的遺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正想安慰一下他,沒想到,他臉色一變,坐起來狠狠地罵了一句:“媽的,給他賣命那么多年,兄弟還是不如兒子親。”他有些猙獰的表情把我給嚇住了。
那天晚上,羅海生緊緊地抱著我:“楚悅,你一定要幫我,這是我們兩人的未來,只要你幫了我,公司就是我們的了,到時候我一定離婚,我們永遠在一起?!边@是什么話?羅海生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雖然心里有些不快,可我還是不忍心看他這個樣子,他為公司打拼了這么多年,難道不比那個坐享其成的羅超更應該得到這些么?對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我一向是鄙視多于羨慕。
第二天,我按照羅海生的計劃整理了遺囑帶到病房去。羅海英已經非常虛弱了,看了我整理的遺囑后,他欣慰地點了點頭。然而,就在他轉身拿筆的時候,我把另一張一模一樣的遺囑迅速調了包,羅海英沒注意就簽下了名字。當然,不是真的一模一樣,新的遺囑上,羅超和羅海生的名字正好換了個位置。
最后一個月,羅超從法國回來陪伴父親度過最后的日子。在羅海英的葬禮上,他和他母親都悲傷得說不出話來,倒是羅海生沉著地處理著大小事情。葬禮過后,律師隨即宣布了遺囑,羅海生理所當然成了公司的新董事長。我聽著宣布,心跳得一陣緊似一陣,幸好羅超似乎并不太在意,也許這個花花公子對這些就沒什么概念,他說他在法國還有兩年學業,提議由我暫時出任總經理,羅海生當然是滿口答應。
就這樣,從2008年6月起,我正式成為了羅氏的代總經理。一切看起來都令人滿意,只有我一人心里平靜不下來。靜下心來后想想,我對老董事長的負罪感越來越重:我竟然欺騙了一個彌留之際的人,他那么信任我,是他讓我擁有了今天的一切,而我,竟然欺騙了他!
為了彌補自己的罪過,我只有拼命地工作,為羅氏企業做一切能做的事,只有這樣我才依稀覺得。自己并不是為了一己私念,只不過是看不慣世間的不公平才違心那么做的。
也許是為了報答我,羅海生對我幾乎是言聽計從,當然他也知道,我不會向他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但我能感覺到,因為那件事,我們彼此之間心里都有種說不出的疙瘩。雖然有時候也偶爾在一起,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卻不可挽回地變淡了。
我沒想到,這個謎底對我竟意味著世界的徹底崩潰
2010年3月,羅超結束學業回國了,我到機場去接他。他一見我就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他說:“一年多沒見到你,你還是那么漂亮。”他的笑容讓我更加羞愧,畢竟是我用詭計剝奪了他的財產和地位。
為了彌補我對他的愧疚,我對他這個新任的總經理幾乎是傾囊相授,也許是遺傳因子好,羅超很快就上手了,在公司的威信和口碑越來越好。在他成功主持了一次大型會議后,羅海生要我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那天在羅海生的辦公室,我們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大爭吵。羅海生咄咄逼人地問我是不是打算把公司送給羅超,我說我只是在做我份內的事,他很刻薄地說:“份內事?他是你什么人了你就份內事?可別把份內事從辦公室做到床上去了!”這是人話嗎?我狠狠扇了羅海生一耳光,沒想到,他也回敬了我一個耳光。羅海生,這個曾經讓我心甘情愿做了3年地下情人的人,就用—個耳光結束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我突然很恨自己。為了羅海生,我違背了食人原則,甚至冒著坐牢的危險幫他爭取利益。可現在,我開始懷疑,他根本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
就在我心情無比低落的時候,羅超卻對我更加好了,有時候他對我的眼神,幾乎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暖昧眼神。有一次我正在辦公室里閉目養神,羅超悄悄走了進來,把我的發簪拔掉,我一頭長發立刻披散下來,他欣賞地說:“這才是年輕漂亮的你,干什么老是打扮得像個老古板一樣呢?”是啊,我才28歲,為什么要生活在別人的陰影里呢?
從那天起,羅超開始公開追求我,鮮花不斷,專車接送,女孩子喜歡的一切,他都想到了。他很自信地問我:“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說不對,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幾乎把對他的愧疚脫口而出,羅超說:“因為什么?”我接口說是因為他父親對我的栽培和信任,羅超說:“可那并不妨礙我們談戀愛,對嗎?”我啞口無言。
但我的拒絕還是影響了羅超。他也許是想證明他的能力給我看,接連談了幾筆大生意。自從看清了羅海生的真面目后,我一直想幫羅超,也算是種贖罪。于是,我悄悄幫他在賬目上做了手腳,繞過了正常的財務手續,公司近千萬的采購資金轉到了對方的賬上。不過,我心里也暗暗吃驚,這個看起來像個孩子的男人,辦起事來竟如此辛辣老到,按他這樣的心機和城府來推測,他對羅海生接任董事長應該有所懷疑才對啊?
這一留心我才發現,羅超和羅海生之間總有種奇怪的緊張氣氛,也許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事,但他們表面一直很客氣,公司一直被他們營造的和睦氣氛籠罩著。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這兩個男人的深沉真像個謎。
但我沒想到,謎底的揭開足如此之快,更沒想到,對我而言,這個謎底竟意味著世界的徹底崩潰。
。2010年9月10日日那天我去一個朋友家玩,在上海賓館路段等紅燈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羅海生的黑色奔馳和羅超的白色寶馬,兩輛車一前一后。我心里一動,趕緊叫了輛出租車遠遠地跟著。他倆的車一直開到紅樹林,兩個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段停了下來。我悄悄躲在茂密的綠化林后面。
聽得出來。兩人的情緒都很激動,聲音漸漸地大了起來。羅超一直沒出聲,這時卻笑道:“我只不過拿走自己該得的東西罷了?!薄澳氵@樣說什么意思?”羅超冷笑了幾聲:“叔叔,你當初和那個女人狼狽為奸篡改了爸爸的遺囑,你以為能瞞得了我么?爸爸臨終前曾說過把公司交給我了,怎么最后義成了你的了?”我全身的血都凍住了,原來他什么都知道,原來他是帶著預謀接近我的!
羅海生顯然愣住了,半天沒有說話,只聽到羅超得意的聲音:“我不過是把爸爸的錢拿去開了自己的公司而已!”過了半晌,羅海生恨恨地說:“所以你就利用黃楚悅,讓她做假賬來轉移資金?”“我這都是跟你學的呀,你以前不也在黃楚悅的身上做過感情投資么?要不是她的幫忙,你能有今天?你放心,我對她這種女人沒有興趣,你都不要了,我怎么會要呢?”半天。羅海生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從那里落荒而逃,像一只從水里爬上來的半死不活的狗。羅海生和羅超的臉不斷猙獰地在我眼前晃過,是那么的恐怖、冷酷,讓我從心底發冷。原來,這些年我所有的努力,不過是被幾個男人玩弄于股掌,他們一直在看著我像個小丑一樣地表演,我卻不斷地付出自己的感情,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足多么愚蠢,多么可笑!
出租車上,司機關切地看著我說:“小姐,你還好吧?你一點在發抖,空調是不是開大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我擺了擺手:“我只是累了,快點走吧……”是啊,早就該走了,可是我看到的世界那么險惡,處處是陷阱,我能走到哪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