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聲音

2009年11月15日 陰

有時候會有瞬間的恍惚，仿佛失憶一般，尤其是午睡醒來或者特別專注于某件事情的時候，這種恍惚好似更加嚴(yán)重。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斷斷續(xù)續(xù)了好幾天，現(xiàn)在外面還是好厚的積雪。這幾天在看蘇童的書。我想起他的書封面上的話來——下雪了，世界就剩下一半了，另一半看不見了，它靜靜的被抹去，也許這就是一場不徹底的死亡。蘇童的文字有些陰暗的華麗。我以前總是很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陰暗、哀傷、沉默、頹廢卻又隱隱透著真情的文字。

那天傳東西打開藍(lán)牙的時候，艷看著我藍(lán)牙的名字說：“冬啊，我覺得你很多東西的名字都——”，“感覺很陰霾，哀傷？”

我替她形容。恩，她回答，肯定的。那天JOB也是這樣說我的。一直以來我也這樣認(rèn)知自己，是陰霾的悲觀的。這周上心理課的時候，老師給我們一個測驗表，可以看自己的樂觀度是多少。意料之外的，我居然是62%的樂觀度。也許我內(nèi)心有自己都沒有認(rèn)知的東西，我也不知道。但是覺得很高興，是高興而不是開心。開心是臉上的膚淺的，高興和幸福一樣，是發(fā)自心里的那種。S女人就坐在我旁邊，我問她是多少，她說是十幾的百分比。我笑說不像，她卻少有沉默的說——真的就是像我，我的內(nèi)心。和S女人是轉(zhuǎn)系后熟識的。很喜歡她，一直覺得她是很沒心思很開心的人。也許我們每個人都不僅僅是表象的那個自己，還有內(nèi)心深處很少人能了解的那個自己。所以要走進一個人的生活、內(nèi)心，那真是一個漫長又不易的路途。

圖書館可以使用了。蘇童的書就是在新圖書館借的。那天第一次去新圖書館借書，刷卡的時候把卡按到機器上，然后趕快跑到電腦前看自己的相片。哦呀，呵呵，照的不錯。樂顛顛地跑去三樓。同去的人好像都沒有去專業(yè)書那層去。說到圖書館，真的有件很詭異的事情，不管我什么時候去，只要進了圖書館開始找書就會有特別想要上洗手間的欲望。每次都一樣，這次也是。呵呵，真是怪異。記得以前艷好像也說過有這個癥狀的。結(jié)果那天鬧得我一本書都沒有找到。隔天再去，還是一樣的狀況，還好我借到了一樣類型的書。想來我應(yīng)該是樂觀的人，看了那么多陰暗哀傷的文字，我居然還有很多堅持的美好想法，就算被現(xiàn)實狠狠打擊還是不會降低底線。JOB說她現(xiàn)在開始走明媚的路線了。我覺得我也要改變，我喜歡夏天，那是明媚熱烈的季節(jié)。JOB因為最近迷上了周易和風(fēng)水，所以說過幾次還是明亮熱烈的東西好些。我想想也蠻有道理。

說起周易這個東西，我本人是一點也不了解，因為JOB，所以最近聽的多了一些。真是很玄妙的東西或者說是學(xué)問。倒不是迷信。我信仰唯物主義，但是我也堅信，這個世界，這個我根本無法完全觸摸的周遭，有時有不可抗拒卻又神秘的力量在我們的生命里發(fā)揮著作用，也許可以叫它命運。也讓JOB給我看了好多次。是很準(zhǔn)，我的準(zhǔn)，別人的也很準(zhǔn)。我簡直要崇拜她了。問她能不能看出我什么時候嫁人作婦，她說能看出來的，包括大致會嫁給什么樣的人，婚姻會不會幸福，甚至什么時候會有寶寶。比較恐怖的是很隱私的問題也會看出來。她說我財運很不錯。哈哈，其實我更關(guān)心我以后會和什么樣的人共度一生，錢財決定不了我的幸福。我更愿意聽到說我會嫁個好男人這樣的預(yù)言。我記得那樣的話——壞男人身邊也許有好女人但一定沒有幸福的女人，好男人身邊不一定有好女人但一定有幸福的女人。

她說幫我好好研究一下。我看她在電腦排列好多東西，在本子上記下一大堆，還有厚厚的書。有時候坐在那里很久地看這些東西，看起來真的很復(fù)雜。她覺得是樂趣，就如同我覺得做美味的飯菜是樂趣一樣。

寒冷的冬季讓親密的戀人們走得更近。不過大部分時間沒有心情觀賞，因為冷風(fēng)把我吹得裹緊了衣服只知道低頭匆匆走路。趕快回到宿舍去，趕快回到教室去，或者趕快到達餐廳去。最近爸媽的電話比較多，老是怕我生病感冒得流感。其實我很好，知道穿厚衣服吃多多的飯，還有，好好上課。噯，不要擔(dān)心我。

那天有中北一同學(xué)給我發(fā)信息問我們學(xué)校有沒有流感。噯呀，其實我們很想學(xué)校出來那么一兩例，這樣我們也許可以提前回家。呵呵，雖然這個想法真的很陰暗不道德。

可是我們這個學(xué)校一向是很有特點。非典的時候據(jù)說就一例都沒有，現(xiàn)在還是一例都沒有。徹底斷了我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的小念頭。像高中一樣管我們，遲遲地放假早早地開學(xué)，我們也算是最不幸福的大學(xué)生。和高中的區(qū)別在于帥哥比高中少多了。閑來無聊時大家就緬懷高中時代那些養(yǎng)眼的面孔，緬懷也只能緬懷而已，回頭還是得好好看書等考試。

——我的自尊已經(jīng)踐踏沒了。

——我的自尊在修復(fù)，一時沒感覺。

出了一品，娜坐車去了。我站在雪地里等楊潔。看到自己長長的影子拖在已經(jīng)不夠白的雪里，我的心情是平靜的，安定的。從前我會在熱鬧的人群里覺得有些落寞，現(xiàn)在哪怕是在陌生的熱鬧人群里我也會感染到他們的快樂。我覺得自己有時候是典型的活在精神上的那種人。比如一個人要對我好，只要表達出了那種心意我就滿足，并不需要真的必須為我做什么樣的事。娜曾笑說過好多次我是容易滿足的人，其實我是覺得只要讓我的心能明了就可以了，就像在和大家一起，有時候我只要看大家開心熱鬧，我不說話坐在一邊也覺得很高興，并不需要真的參與其中鬧過瘋過才覺得開心。一直是很想考到南方去的，南方在蘇童的筆下是抒情的美麗的，但又是陰郁的，殘忍的充滿了暴力、頹廢與神經(jīng)質(zhì)。他用南方的美麗形式來來展示南方的無可救藥，美麗的意向下面是死亡的氣息與令人不安的陰謀。他的文字如女巫般帶來厄運的美麗舞蹈。這樣的文字使我心情有點陰郁。只有一篇那樣的文字不知道讓我想起了什么，我的眼睛有點氤氳水氣，但我很快壓下了那些淚水。生活或者文字是有如此多的不如意，眼淚在這些面前輕得沒有分量。

南方在我眼里是熱烈的。廈門一直是我的理想。有一年的冬天隨姐姐去應(yīng)別人的飯局。那人在車?yán)锓胖蟊洌以诤笞床磺逅哪槪墒菑拇蟊渲酗h到我這邊他的話，讓我感覺他是個平和豁達有經(jīng)歷的人。從此我喜歡那種調(diào)調(diào)，根本聽不懂在唱什么，但是心里覺得閑閑的清凈。就像我現(xiàn)在聽的歌——薩頂頂?shù)摹度f物生》。不管看姐姐的文字，還是知道她遇到一些事情的反應(yīng)，我覺得她比我堅強。可是有時候，我因為她的堅強會想哭，覺得老天真的好忙，很不公平，我覺得她不應(yīng)該擔(dān)待太多。

JOB研究周易后曾對我說人生就像類似陰陽平衡那樣的，是失此得彼。就算是受到傷害也會對應(yīng)出現(xiàn)保護和溫暖。JOB說我晚年會很好。我說：“從小到現(xiàn)在我就不順，老了還敢折磨我，我就去捅了老天的大殿讓他天天淋雨。”JOB說，我現(xiàn)在挺好，大概是彌補我以前有那么多不好。真的會彌補么，那可真好。

病理實驗?zāi)翘焓枪夤鞴?jié)。班里的幾個男生邊畫圖邊說晚上飯局過節(jié)。瞧瞧光棍也有節(jié)日可以過。我是最后一個走的，他們都趕緊交了圖走了，不知是不是真的要來個飯局。不過在這所女生過剩的學(xué)校沒有女友真的有點失敗呃。老師在收拾東西了，我趕緊關(guān)了顯微鏡燈跑去交圖。出了實驗室，夜已密密涂滿了天空。我不知道天上有沒有星星，因為我急著要去吃飯。

踩在雪地里，不冷，只有咯吱，咯吱，咯吱的，雪發(fā)出的聲音。它們要對我說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路上它們在陪我說話，靜靜的夜里除了我的呼吸，就是它們的聲音，雪的聲音……

山西中醫(yī)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