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通寶”銀質大錢賞析

浩如煙海的中國古錢幣，絕不僅限于少數錢家們著錄的圖譜所載之物，還有相當部分被遺漏，或可能永遠不被人們所知曉。隨著時間的推移，有不少新發現的幣種會引起人們的興趣和關注，這枚“金國通寶”錢就是其中一例。以前曾見到有“好事者”在網上把“金國通寶”列于“六輔元寶”和“天輔重寶”之前，與“收國通寶”、“收國重寶”并列，雖沒有給出該錢圖拓和實物圖錄，但實際情況表明，他是有道理的。筆者所持的這枚“金國通寶”銀質大錢及其他相關錢幣，皆證實了這一點。

人們對北方遼金錢幣的發現和研究，起步是比較晚的。數百年來，雖有眾多學者和藏家曾對遼金錢幣進行過悉心的探討索隱和求證，但因受實物和史料所限而進展遲緩，對遼金錢幣的“鏈條”缺乏完整系統的認識。有人過去雖參加了其錢幣圖譜的編纂工作，但今天看來還只算是半個門外漢。金朝是北方女真人于12世紀初葉，隨著遼后期對女真等民族的壓迫不斷加劇而使矛盾日益激化，到遼天祚帝天慶四年(1114年)，完顏阿骨打在白城(今黑龍江省阿城)起兵反遼，并于次年(1115年)正月，繼而建立的“大金國”，即皇帝位，建元“收國”(1115～1116年)，從而掀開了新的歷史一頁。這枚“金國通寶”錢則應鑄于此時，與“收國通寶”、“收國重寶”(注意收字少筆，“文”部寫成“又”)等錢同期所鑄。但因金朝史料極為匱乏，由元人在至正年間(1343年)所編纂的《金史·食貨志》，距金人建國已相去二百多年，文中對金人鑄錢所記載寥寥無幾。所以，這枚大錢也僅為分析而已，是金初還是后期所鑄，就沒有足夠的史料為憑，也可能會產生無休止的爭論。但無論如何，它絕非為后人所臆造或錢商為謀利而偽造之物。這枚‘；金國通寶”大錢直徑為41.3毫米，廓厚3.3毫米，穿徑9.6毫米，重33克。錢文為楷書右旋讀，寶字從“缶”，錢文書寫流暢大氣而富有神韻。錢幣表面呈黑褐色，包漿古舊自然，為傳世品，出自北方金國故地。細觀之，在錢文深處尚敷存少量沙塵，是為北方特有環境條件所致，該錢不似為瘞埋或窖藏出土之品。筆者認為，像這種錢體如此厚重的銀質大錢，非為流通所用，而屬建國紀念幣性質。據史料記載，金在建國前200年，女真人就已步入階級社會，貧富差距已逐漸拉大，富人們過著奢侈的生活，所鑄這類銀質大錢(是否鑄有金質錢未見、未考)，可能完全是為滿足少數權貴、富豪需求所鑄，以顯示其地位或富有，也不排除有賞賜性質。是否還有銅質“金國通寶”，惜筆者未見、未考。

至于金人在建國之初，能否鑄錢或鑄就如此高品位的銀質大錢，回答應該是肯定的。據史料記載，金先人女真族，很早就有冶煉金屬的歷史，在今黑龍江省阿城東南小嶺、五道嶺一帶，分布著多處女真人采礦冶煉遺址，“兩河流域”(阿什河、拉林河)的女真完顏部族有著較先進的生產工具和生產方式。金在建國前，女真人就與契丹人及周邊地區互設有榷場，從事集市貿易，尤其上層和富人早就有儲藏中原及遼珍貴錢幣的慣例，從金代窖藏中所見可追溯到秦漢新莽、魏晉南北朝、隋唐及五代十國和西夏、遼、兩宋時期的錢幣，而在民間交往還多是以物易物，或用遼、宋舊錢。所以史書稱“金人無聘幣”。金朝設置錢監形成規模性鑄錢(含紙幣)是在太宗天會年間(1133年)八月，始置錢帛司。也正如有的錢家所言，此前金人鑄錢不為流通，鑄錢僅是象征性的試鑄，以彰顯大金新生政權的存在而為之。據今發現的實物也證實，金也同遼、宋一樣，每改一朝代或更改一個新的年號，都有鑄制新錢的慣例。金人在建國初期因忙于統一戰爭，在相當一段時間(1115-1133年)未鑄行或基本未鑄行流通錢幣，也是合乎歷史情理的。金境少銅，但并不缺銀，金國占有了原屬遼國的大片土地，遼本身就是一個富銀的國度，金自然承襲，且當時的五大銀礦之一的遼河銀礦就在其轄境內，所以它試鑄少量銀質紀念幣是完全有條件的。從鑄錢工藝技術而言，金不是超越歷史而產生的，它承源于遼、宋，是在這樣一個高起點上進行的，僅遼而言，鑄制銀錢有著上百年的豐富經驗，金人承襲這樣的技術，鑄制今日所見的“金國通寶”銀質大錢，是有它一定的物質基礎和技術基礎的。至于它的珍罕程度、收藏價值和歷史文物價值就不言而喻了。

上述僅為筆者的一孔之見，如有謬誤和不妥之處，望請泉友、專家指正。

(責編：丁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