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前在中國設立分支機構的外國企業是18萬家,幾乎所有的分支機構,都會配備外籍、管理人員,而這個數據里,還沒包括在中國企業工作的外國人、在中國讀書的外國人、在中國做生意的外國人……
在大城市里,大家對外國人的居住、生活也見怪不怪了,他們也成為了這個城市中的一部分。但是,對于那些與外籍同事共事的中國人而言,對這些外國臉適應了多少?
另一方面,這些外國人,生活在中國,又有哪些坎,覺得是難以克服和逾越的?
早些年,一些中國企業完成了跨國收購,卻在后續的工作中發現難以克服管理在文化上的差異,現在這樣的狀況在多文化融合的企業里是否仍然存在?如果文化的融合必然存在遷就和犧牲,又是哪一方在做出讓步?
中西文化
在職場上
容易產生的碰撞
No.1
對工作的態度
西方文化強調任何工作都是重要的,而中國人則人為有創造力的工作才是重要的。在西方文化的公司里,上級給我一項簡單的工作我也很高興去做,反正也賺一樣的錢,簡單的工作更好。而在東方文化的公司里,如果給我一項特簡單的工作,則認為是對我的侮辱,怎么會把誰都能做的事給我呢?
No.2
對錢的態度
中國人重感情,愛請客,強調我再窮也不能被錢嚇死。而西方文化一直是對錢的歸屬看得很清。
No.3
對待思想和方法的態度
中國人重思想、輕方法,從而導致近代科技的落后。西方重方法而輕思想,認為懂得方法,就可以賺錢謀生,而思想卻不能。
《風尚周報》:你們到中國已經多久了?
閔愛琪:我爺爺奶奶是醫療方面的傳教士,早年到臺灣。爸爸小的時候在臺灣長大,高中畢業之后回芬蘭服兵役,但還是對臺灣念念不忘,所以在我3歲的時候就把我帶回去了,我的很多童年記憶都是關于臺灣的。
Sascha Telen:其實只有五年,而且這些所有時光都是關于我和太太的。
郭建輝:我來內地六年了,但之前就在澳門工作過,而且本身也是華人,所以問“到中國多久”,算是很久了吧。
潘德倫:十年了,但我自己的感覺似乎并不長。
《風尚周報》:來到中國前,是否為來到這個國家做了一些準備?
潘德倫:在來到中國前,我在迪拜工作,當時的工作狀態是每天在陽光中醒來,清晨到海邊跑步,然后開始一天的工作。我一直以為上海也在海邊,我仍然可以過這樣的生活,過來才發現不是這樣的。不過都不是問題,像我們的工作性質,如果不能很快適應,那么很難開展。
Sascha Telen:我所得到的“準備”,是一片反對聲。我的家人和朋友很擔心兩個問題:中國是否有吃的,我一句中文都不會,怎么生存?他們對中國的了解太少太少了。但這些在我來看,都不是問題,尤其吃的方面。
郭建輝:我13歲就離開馬來西亞,到美國去讀書,然后在澳門工作,接觸到了很多中國同事,所以,基本不用怎么準備。而且,酒店行業接觸到的很多內容是共通的,這方面也不用怎么準備。
《風尚周報》:與同事溝通的語言問題怎么解決的?是否平時都是用英文溝通?
閔愛琪:中文的聽說讀寫對于我來說都不是問題,粵語可以聽懂,但只能說一點,閩南語的話就沒有問題,小時候在臺灣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剛到廣州的時候還不太能看懂文字,但現在沒問題了,是從給中國朋友發短信開始學習的。
潘德倫:我們工作的主要語言是英文。至于中文,在我還沒弄懂上海話的時候,又到了廣州,所以中文在我的概念里,成了上海話、粵語和普通話的混合體。
郭建輝:中文的聽說對我來說沒有問題,但我看不懂文字,所以不能讀寫。平時工作中用得比較多的是英語、粵語、普通話。
Sascha Telen:在中國,我只能說英語,因為我的客戶大部分都是外國人,所以溝通沒有問題。生活中的話,太太可以說英語和德語。但是我有學習中文的計劃。
《風尚周報》:和中國同事的交往,與過去和外籍同事交往,有什么不一樣嗎?
Sascha Telen:我的公司剛成立的時候,有很多中國的員工,但是漸漸地,都沒有了。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我更習慣跟外籍同事交往,另一方面是因為我的客戶里外國人居多,中國同事跟他們交往的過程中 ,也存在磨合問題,這樣效率比較低。
郭建輝:跟中國同事公事,可能要花費更多時間在后期跟進上。這里有兩個問題,第一是中國人比較含蓄,遇到問題,更習慣自己去消化解決;另一個原因是國內高速地發展,讓大家都顯得有點兒著急。
潘德倫:因為我習慣了到全球各地工作,所以已經模糊掉了這個人是來自于哪個國家,那反而增加工作難度。更在意他實際工作中是怎樣的,所以沒有感覺有太大的不一樣。
閔愛琪:我本身是沒有大問題的,但外國人和中國人在思維上確實存在著不同。比如過去在芬蘭航空的時候,我們來了一位美國的領導,在他們的習慣里,開會就是來討論和解決問題的,但他發現,每次他說任何事兒,下面的人都沒反應,只是贊同。于是,他有一次故意說:“我們下個月開始,機票買一送一吧。”他想挑戰一下,大家到底能忍到什么時候,但還是一片寂靜,他問我怎么想,我說:“No way。”在場人都驚了!但后來大家知道,就是該直接說的。
《風尚周報》:可能閔愛琪提到的這個中國人更習慣于“服從”的問題,大家都遇到過,你們是怎么克服的?
潘德倫:我倒是認為這跟這個人是哪個國家的沒有關系,這樣的情況過去我在印度、埃及工作的時候也遇到過。這個時候應該反省一下,問題是否出在自己身上,多半是因為你與下屬的溝通不夠順暢,或者過于強勢。
郭建輝:工作中,首先要糾正個人的角色定位問題。尤其是我們服務業,如果是始終將酒店看成是一份工作,而不是你的家,你的事業,那么很難做好,當然就惟命是從。
Sascha Telen:過去我到是和中國上司在這個問題上發生過碰撞,我更傾向于直接表達自己的異議,我希望大家能夠討論,但他并不喜歡這樣。
《風尚周報》:那么就你們了解,中國同事跟你們交流中,有什么障礙?
閔愛琪:在芬蘭,很可能和一個人共事了十年,你都不知道他結婚了沒有,但在中國不是這樣,大家樂于讓辦公室關系更像是朋友,甚至親人關系,所以過去在國內工作的時候,每個月會有一天,大家帶上自己最拿手的菜,或外出聚餐,一起分享生活的趣事。通過這些方式,讓大家關系更融洽。
郭建輝:就我所看見的,兩種文化的碰撞中,一定是需要克服很多困難,需要雙方都很努力去消除它。
Sascha Telen:我是一個隨著環境不斷學習的人,現在的工作理念來自三個部分:美國人強調的鼓勵,中國人的陰陽平衡、德國人的嚴謹和有規則,相結合取得最佳效果。
《風尚周報》:你們怎么看待文化的南北差異?
潘德倫:南北差異挺大的,我更喜歡和南部的人相處。南方人之間的關系更親密一點,性格也更溫和一點,北方人性格更直率。好像在歐洲的情況也是這樣,我更喜歡和歐洲南部的人相處。
郭建輝:不僅僅是南北差異大,哪怕北京和天津相隔那么近,也是有 差別的。天津人更樂于享受自己的小日子,事業心沒那么強,性格保守一些,但是北京人就更大膽、直率一點。而廣州人的競爭意識相對來說更強,更在意溝通。這應該跟一個城市的包容程度、外來人口多少有關系。
Sascha Telen:因為太太的原因,廣州是她的家鄉,我當然是更喜歡廣州一點。
閔愛琪:在北京的時候,我在人大讀書,度過了很美好的時光,所以北京在我的印象里很大,很空曠,我也很開心——當然,或許這跟我在哪兒沒關系,那段學習的時光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美妙的。而廣州讓我喜歡的是,沒人搭理我,我能過得很自在。相比之下,北京的的士司機話比較多,確實很親切,但每次都問我一樣的問題,比較累——比如幾乎所有人都要問我的中文在哪兒學的。
《風尚周報》:過去一份調查中,將來到中國工作的外國人分為三類:第一類屬于“排他型”,就是到中國后,更傾向于在中國人中扎堆;第二類“戀家型”,和第一種人反過來;第三種“平衡型”,在度過了來中國的“蜜月期”后,會回到外國人圈子中去。你們是否屬于這三類中的任何一類?
閔愛琪:我認為,第一類人是徹底選擇了中國,所以讓自己這么做;第二類人是短暫來中國工作的,其實他也沒必要去融入太多;而第三種更普遍,也是必然的。就像是兩個人結婚,度過了蜜月期后,還是要面對平淡,回到柴米油鹽中來。就像我剛來廣州的時候,很愛去茶樓喝茶,但現在只是陪朋友去去,哪能天天在茶樓泡著?
Sascha Telen:我屬于第四類:我小的時候是媽媽帶大的,媽媽的性格屬于溫和的那種,我受到了她的影響。我認識人的時候不會看他是哪個國籍的,只要是聊得來的就好。所以在我的意識里,沒有哪個國家的人這個概念。
《風尚周報》:遠在中國工作,你們的家庭怎么辦呢?
閔愛琪:我的女兒和先生都在廣州,我們一起生活,女兒現在已經開始讀書了。
Sascha Telen:目前我和太太住在一起。剛到廣州的時候,她的家人不是那么贊成我們在一起,我們就租了一個30多平方的房子住,但也很好。現在我們都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岳父岳母對我也很好,他們幫助我了解中國。
潘德倫:我的女兒和太太現在還在上海,但快來到廣州了,我希望女兒在看完了北方的中國(他認為上海屬于北方),再來看南方的中國,對中國有個全面的了解,好好成長。
郭建輝:我也是全家都在廣州,孩子在公立學校讀書。我并沒有讓她去那些國際學校,因為我中文不怎么好,所以我還是希望她能在一個中文環境中長大,有助于他們克服文化障礙。
《風尚周報》:在中國生活那么久,有沒有你們最喜歡的節日?
潘德倫:我喜歡傳統的東西。我最喜歡中國的春節,因為很喜慶,很熱鬧,喜歡看舞獅。
Sascha Telen:我喜歡端午節,和太太認識的時候就是端午,我們一起看了國際龍舟大賽,還到德國隊的陣營里和他們聊天。
郭建輝:我喜歡春節,但是國內有些地方的春節氣氛其實沒有海外華僑區,新加坡、馬來西亞那么濃烈。
閔愛琪:春節。那是因為到了春節,會發現廣州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車也少了,噪音小了,這個城市在那個時候讓人覺得很舒服。但是如果說過節氣氛,早就沒有了我小時候在臺灣看見的喜慶。
10大外國人眼中的中國元素:
青花瓷、中國畫、胡同、北京烤鴨、茶葉和茶藝、故宮、中國民樂器、旗袍、中國功夫、中國笑臉
外國人眼中的中國禮節
面子:羞恥這個概念,通常被表達為“面子”。在中文中大致的含義是“地位”或者“自尊”,這和外國人的觀念并不相同。在中國,最糟糕的事莫過于失了面子。
關系:對中國人來說,有良好的關系是十分重要的,中國人往往將擁有良好的社會關系看成是一個人能力和影響力的象征。
客氣:客氣并不只是包含考慮周詳、禮貌文雅和舉止端詳,還表現在謙遜和謹慎。對自己或者自己的圈內人表達的傲慢或者自夸都是不禮貌的。
TiPS
可口可樂在1978 年進入中國,是最早進入中國的外企。
現在在中國的外企:180000家。
18.3%的在華外國人甚至認為中國人的生活高于世界平均水平。
但有意思的是,對于中國本國人來說,僅有8.9%的人對此表示認同。
中國老板讓洋下屬不適應的習慣有:
1一再強調自己的領導地位,要求大家絕對服從;2中國老板比西方老板更看重任務的完成情況,顯得比較武斷、樂于發號施令,有時甚至事必躬親;3中國老板常常希望自己的員工除了努力工作外,還應具有堅韌、忠誠、尊重他人以及節儉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