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某與一認識多年的朋友聚于燈紅酒綠處,言笑畢,問及近況,某日最近有些小麻煩,但已解決。朋友拍拍老王的肩膀,哈哈大笑,說:“我覺得你是最幼稚的成年人!”
說起來,老王還真當得起這個評價。
因為首先已經成年(這無需考證),其次還真是幼稚(這不用多說)。老王常常用簡單得可笑的線性思維去看這個世界,并一再很無恥地把他的理想強加給公司員工。老王自己不復雜,也不準他的員工復雜。老王最討厭那種溜須拍馬,一顆心有九個孔的人。老王愿意給理想當牛使,也樂意給兒子當馬騎。
老王說因為我是老王啊。
10多年前,老王還不是老王的時候,老王更幼稚。他給自己取了個叫王子的筆名,并且一鼓作氣寫下幾十首關于王子的詩。其中一首最自戀的現摘錄如下,
王子及其他
沒有馬,劍,及第的長長披風。
我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王子……落拓中的微笑,天空中的塵沙。王子。為著這一稱呼而來,等待一千種加冕。我把頭平靜的抬起,望一望草原深陷重圍的荒蕪,輕輕地說一聲:
我來了。我是走著來的。赤著精瘦的足踝。遠離家鄉,遠離兄弟姐妹,在黃沙彌漫的地方成為一座移動的山。王子是一種責任,一種歷史深處無可奈何的挽救。王子必須以孤獨者的姿勢將背景淡化,必須用一種聲音將所有的聲音覆蓋。
我將守緊我的袍子,守緊名譽和月色一樣的光榮。藍色的書頁里,王子是唯一的主角,王子心懷鋒利在一萬個傳奇里進進出出。王子率領砂石,海浪和山巒沖擊人世,但不會有漲落的潮汐,不會有悲壯的全軍覆沒,不會有開始或者結束……
王子是真正的色盲,黑白是眼中僅存的顏色。一群古老貴族的統帥,放逐者的領袖,王子成為一面旗幟。你們在我的日子里進進出出,我率領我的群臣向你們揮手,我們沖出晨輝,建立帝國,建立精神荒原的唯一城堡……
如今老王終于成了老王,他不再戲劇性地把自己和王子扯上關系,他披上一件自欺不欺人的外衣,然后虛晃一槍,抱著原來的幼稚呼呼大睡。
一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傳來你夢見了什么?
美女……
除了美女還有什么?那個聲音繼續充滿誘惑。
美女啊……
還有呢?那個聲音仍不死心。
全是美女…
聲音終于不再追問,留下一聲重重的嘆息:唉,畢竟是成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