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馬來西亞籍女作家黎紫書,是馬來西亞較為有名的作家,她的作品地域特點相當濃厚,有著很強的個性特點。
關鍵字:個性特點 黎紫書
[中圖分類號]:1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0)-16-0008-01
年輕時的黎紫書以一篇《把她寫進小說里》獲得第三屆花蹤文學獎馬華小說首獎后,便一發不可收拾,花蹤文學獎小說推薦獎、花蹤文學獎世界華文小說首獎、臺灣聯合文學獎短篇小說首獎、馬來西亞全國微型小說比賽首獎、馬來西亞楊忠札文化月短篇小說首獎、馬來西亞云里風年度優秀作家一等獎及冰心世界文學獎(小說)佳作獎等等均讓其收入囊中。她的中短篇小說結集出版的有《天國之門》、《山瘟》、《出走的樂園》。余光中在論及馬華文學創作時指出,馬華作家只有把自身所處的社會和地理環境寫出來,馬華文學才有其本身的價值。這里余光中強調的其實就是馬華文學的本土色彩。作為土生土長的馬來西亞人,黎紫書無疑是這一理論的最佳詮釋者。
《山瘟》中的傳奇人物溫義“似人像獸”,“飲豬籠草兜里的露水長大,一生與鱷魚為伍與蛇同眠,盡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偶爾燈下讀馬克思,黧青色的臉上燈火黃黃燎過,眼神既虔誠又脆弱,,可作戰時總枯鱷似的潛藏在密林暗處,只露一雙眼綠光粼粼,似乎打一個飽嗝也透血腥,或腐物的氣息”,與“我祖上”同去打獵,扛回了一頭百斤野豬,槍殺了英軍有名的“太哥”上校,大快了人心。然而如此英勇果敢之人卻由于“我祖上”的泄密而終于難逃一劫,甚至死無全尸。《州府紀略》里的女主人公雖是喬裝成戲子的女共產黨。但也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壯偉之舉;而通常意義上正派的男共產黨員歸根結底只不過是個擁有七情六欲的普通男人。圍繞著他們的不是殘酷激烈的戰爭拼殺,而是動亂里的感情瓜葛。就像《州府紀略》中寫到的:“誰還記得馬共呢,還有誰在乎歷史。大家都像你一樣,寧愿去懷念譚燕梅,懷念一個戲子的風采,懷念舊街場的風情……想念舊時代糜爛繁華的那一面,那些才是時代的背景,歷史只是拖在時代后面的影子。”
馬來西亞是一個多元種族的社會,雖以馬來人和華人占大多數,但是印度人和錫客人等其他種族也是馬來西亞文化中獨具特色的部分,而只有將他們全方面地呈現,才算是真正貼近馬來西亞的本土氣息。巴冷刀是馬來人所常用的一種刀器,彼南利是60、70年代馬來西亞的天皇巨星,他的歌不僅深受馬來人喜愛,也是不少非馬來人的知音。而在《州府紀略》里,作者呈現的是那融合了閩粵文化,又帶有濃濃的東南亞特色的風情圖;戲子們唱的是粵曲,街坊鄰里是“賣茶果的潮洲婆,賣海南雞飯的福建佬,賣福建蝦面的廣西婆”,孩子們的童謠是“月光光照地堂,年三晚摘檳榔,檳榔香摘子姜,子姜辣……”。不僅如此,相對于傳奇的歷史故事,黎紫書小說中普通的現世題材也都透著熱烈的東南亞氣息。《某個平常的四月天》里熱帶霉濕陰沉的天氣,橡膠廠彌漫的惡腥氣味:,《國北邊陲》中的邊陲小鎮,雨林中的蛙鳴,山上的神奇草藥東卡阿里,奇獸馬來貘……代表了一種古樸的南洋鄉野雨林氣息。作為在馬來西亞出生并成長起來的女作家,作為移民的第二、第三代中的一員,她體驗的是與南洋本土文化有著血脈相連的天然情感,懷揣的是“只要是落地生根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家園”的心態去尋求跟南洋文化的認同,逐步形成一種濃郁的南洋“鄉土情結”。學者黃曉娟女士說:“在她們這代人心中,祖輩們的故鄉成了‘原鄉’,祖輩們視為‘異鄉’的地方,而今卻成了她們的家鄉或故鄉,于是女作家們在‘介于故鄉與異鄉之間’,力圖‘找到自己在這世界的位置’,也‘更急于解構內心的道德鄉愁’。”
《夜行》應用了叢林里信奉的殺生和報應的說法:女人在生產前殘殺了一只穿山甲,日后終于在自己誕下的女嬰身上兌現。“這個尖細的頭顱,間距極遠的細長的小眼睛,幾近無耳無唇,臉上淡紅的皮膚斑駁褶疊,摸上去竟猶如硬甲,那褶痕則成了銜接甲片的縫口。于是主人公為了抵抗死亡,傾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跋山涉水尋找這種神草以治怪病,期間種種怪異荒誕之事接踵而來,更賦予了故事神秘的情調。如作者寫到此病的癥狀:“近日來翻開眼肚已見斑點,舌床厚厚覆了一層霉綠色的苔蘚,而后便是出現那只奇獸的幻象”,“頭發不及華白便已脫落,胃中總是無端涌起一股植物夭折后腐壞酸臭的氣體:寢中汗下如雨,手腳常作間歇性抽搐。夢比夜尿滿溢,醒來懷抱一顆噗通噗通血漉漉的心”,至病危時,“口腔奇癢,狂咬房內所有木頭。那床腳損壞得最嚴重,你趴在地上猛啃亂咬,像被捕鼠膠黏在木板上的一只老鼠,一夜啃噬,終于門牙松落,流了滿口鮮血”。在這些神話般的故事中,叢林里的一切飛禽走獸,樹木花草似乎都具有了某種通靈之感,甚至還在冥冥之中影響或者左右著人類。
《浮荒》則反過來,以一個自小就可辨認出周遭的鬼魂的人的視角來看現世中的鬼:“那是正午,你站在醫院大門前,看見眾魂棲于樹蔭之下,他們無精打采地依附著樹干,有的慵懶地抱著樹椏。垂下來的雙腳被風吹動,像是要被曬干的無多壁虎”。在她的小說中,我們看到各式各樣驚心動魄的死亡過程以及死亡形式。殉情而死:《天國之門》里的教主日學的女孩,《流年》中原先與莊老師相戀的女孩;溺水而死:《蛆魘》里的“我”,《浮荒》中的“水鬼”,《把她寫進小說里》江九嫂的妹妹:慘遭殺害而死:《山瘟》里的溫義,《夜行》里的阿佐,《州府紀略》里的黃彩蓮,《推開閣樓之窗》中肩膀站鸚鵡的男人。《夜行》里寫到阿佐的死:“阿佐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顱骨上只粘了薄薄的一層皮,眼球嚴重外突,嘴巴洞開,深邃的黑洞里傳來濃痰淤塞住喉管的喘息聲音。整個死亡的形象仿造自那一只含怨而死的獼猴。”《推開閣樓之窗》中殘酷的殺嬰場燕“小愛咬緊下唇,高舉起那一塊齷齪的肉體。孩子啊,心里喊了一聲,便猛然將這小小的身軀塞人身邊的馬桶。那嬰兒毫不反抗,柔若無骨的身子貼著瓷管的形狀而扭曲。小愛的五指抓緊嬰孩的頭部,濁黃的污水冒起了好幾個氣泡,裂開,竟像釋放了幾聲哀號,無力地飄游于空氣中。小愛拉下沖水掣,清水從馬桶四周涌下,嘩啦嘩啦,卷了很深的漩渦;孩子被卷入深處,高速旋轉,像在攪拌著他的靈魂和肉身。”《浮荒》里小表妹的死:“就在快到醫院的交通燈前,那個坐在你和細姨之間的老婦人的幽魂,伏下身來親吻你的小表妹。”
我們可以從黎紫書的小說中看出,色彩是那么鮮明,人物描寫是那么深刻。有著深刻的馬來西亞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