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圍繞杜拉斯的創(chuàng)作個性展開論述。首先追溯杜拉斯獨特創(chuàng)作個性的成因。筆者回顧了杜拉斯童年的印度支那生活,同時杜拉斯的孤獨體驗也為其經(jīng)驗內(nèi)省創(chuàng)造了條件。其后論述了杜拉斯獨特的創(chuàng)作個性,主要是其開放多維的文本結(jié)構(gòu)和各門藝術(shù)門類雜糅這兩個突出特點。
關(guān)鍵詞:創(chuàng)作個性 印度支那 多維
[中圖分類號]:12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2139(2010)-16-0016-01
一、杜拉斯創(chuàng)作個性成因
1 杜拉斯印度支那的童年生活
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中曾說,“世界諸種表象,都曾引起表面遮掩實際發(fā)生而有罪,但如果在其中人們能重演它們的發(fā)生過程,它們也就獲得了根據(jù)獲得了救贖。”杜拉斯似乎是這句話的見證者。在她的一生中,總是不停書寫有關(guān)印度支那的情節(jié),仿佛是對自我的一種救贖。
杜拉斯創(chuàng)作個性的形成很大程度上都受到這段印度支那童年生活的影響。杜拉斯的家庭生活是不幸的。父親早逝,母親把大筆積蓄投資到一片貢布的土地上,結(jié)果卻被政府所騙,獲得的只是一片鹽堿地。杜拉斯的母親瑪麗是個獨立堅強卻乖戾固執(zhí)的女人,她對大兒子毫無原則的溺愛使幼小的杜拉斯體會到了愛的不平衡,也帶來了情感的毀滅感。杜拉斯一家由于貧窮無法融入白人上流社會。因為貧窮,母親性情大變,年輕的少女逃離家沉淪。而貧窮的原因則是種種不公。這樣的生活經(jīng)歷也影響了杜拉斯的日后創(chuàng)作。在《時間亡失》的結(jié)尾,她突然提到巴黎邊緣地區(qū)地下室的工人,“巴黎邊緣地區(qū)住在低租金住房中的工人在冬夜趕時間上班被鬧鐘吵醒,都是為了延續(xù)生命活下去、”這句話是深刻的,工人們疲于奔命早起晚歸只為延續(xù)生命,殊不知正是亡失了時間,生命。她切身體會,曾經(jīng)處于世界黑暗的一隅,更多關(guān)注的是世界的角落,世界的不公。
2 杜拉斯的孤獨體驗
《寫作》中詞頻最高的是寫作二字,而孤獨其次。曹植在《釋愁文》曾道:“愁之為物,惟惚惟恍。不招自來,推之弗往。”作家對于孤獨態(tài)度常常矛盾,而歡喜居上,杜拉斯也不例外。
孤獨有利于體察自身,經(jīng)驗內(nèi)省。作家在孤獨之中能達到一種澄明狀態(tài),排去外界干擾,呈現(xiàn)虛靜之態(tài)。
杜拉斯筆下的愛情是絕望的,充滿距離感的。《廣島之戀》中,盡管男女主人公每每出場都是肌膚相親,但彼此夢囈般的語言造成了巨大的距離,兩人接替獨白,講述各自內(nèi)心,卻始終無法交流。宿命般的相遇相戀,卻又在厭倦失落與偶然中宿命般的分離,而孤獨是絕對的,詠無改變。
《情人》中少女與中國情人的對話永遠是背離的,少女在拒絕的回答中用行動默認相反的答案,真正的交流永遠無法進行,兩人做的永遠只是追逐與拒絕的游戲,巨大的孤獨感沉默于動作之下,隱忍龐大卻不漏聲色。而這種孤獨反而造就一種宏大深沉的意味,一種凄艷蒼涼的筆調(diào)。杜拉斯的愛情總是絕望的,如鳶尾般繁復綻放,充滿神秘與痛苦,而這各式各樣的愛情書寫中卻有一個共同的主題,距離。這種距離使美感產(chǎn)生,在永遠的定格中成就了愛的永恒。而這種距離的真正成因在我看來是杜拉斯的孤獨體驗。
二、充滿個性的言說
1 各種藝術(shù)門類的雜
杜拉斯的小說是充滿畫面感的,她混淆各種情感的界限,同樣也混淆藝術(shù)門類的界限。杜拉斯的文字充滿了鏡頭感,陌生化的敘述方式本身就具有這樣的功能,《情人》中,法國少女佇立渡輪,這樣的畫面直觸人心,。印度支那的炎熱,陽光的明晃,似乎瞬間便能感受得到。而這樣的畫面也常常具有暗示和象征功能。在多個線索的敘事中,這樣重復的畫面成為了鏈接整體的紐帶,渲染著凄絕的氛圍,讓零散的蒙太奇畫面有了一個敘述的中心情景,讓作者從年老的時間維度中瞬間跨越到少年的情境。《廣島之戀》中,法國女人與日本男人熱烈的擁抱著“就在她注視這個日本男人的雙手對,猛然間,一個年輕男人的軀體浮現(xiàn)在他躺著的位置上,取代了他。這軀體雖然以同樣的姿勢躺著,但已瀕臨死亡,而且是躺在烈日當頭的河岸上。(房間里的光線很暗)”,愛的熱烈與死亡的冰冷,昏暗的房間與烈日的河岸,富有生命力的日本情人與死去的德國士兵,兩幅畫面一組接,一種復雜的悲情滲透出來,勝過任何言說。
這種視覺上的效果能抓住瞬間的直覺,從與情人的相處到大海的無邊,從沙塔拉岸上的女子到白色的房間,從勞爾的迷狂到黑暗中的麥田,這一系列畫面的描寫都是跳躍性的,如音樂般靈動自由,卻直觸人心。《情人》中忽而來到與情人幽會的別墅,忽而敘寫年老的感嘆,時而回到冷漠的家中,所有這一切零碎跳躍,彼此平行,但其背后的意義卻是連貫的,情感是唯一的線索。這與音樂的主旋律與分支結(jié)構(gòu)不謀而合。杜拉斯曾說:“寫作就像作曲一樣,無論在什么情況下,對一本書的整理就是要讓它符合音階的規(guī)律”。
2 開放多維的文本形態(tài)
“如果你在動筆之前,在寫作之前,就大概知道會寫什么。你永遠也不會寫,不值得寫。”《廣島之戀》中,男女主角之間的對自常常是模棱兩可,極富跳躍性的。大段的獨白,人物的潛意識無遮無礙的表現(xiàn)出來,卻也增加了文本的理解難度。“你在法國時,廣島對你意味著什么?”“戰(zhàn)爭結(jié)束,我想說戰(zhàn)爭徹底結(jié)束,……想到他們居然敢……,我就驚慌失措”女主人公確實是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但話間卻另有所指。讀到后面才知道女主角在內(nèi)維爾的與德國士兵的戀情,也許正是她矛盾心情的原因。而杜拉斯的文本卻也不是天馬行空的亂寫,在其文字的內(nèi)部有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基調(diào),哪怕是一種氛圍,成為整體的維系。杜拉斯不贊成主題先行的寫作,她更青睞于開放的文本。
杜拉斯是特立獨行的,她的創(chuàng)作個性也是如此,乖戾荒誕,文字破碎詩意,富有鏡頭感的語言以及開放的文本形態(tài)讓其文本有了一種獨特的魅力。究其創(chuàng)作個性的根源則與她早年的印度支那生活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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