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畿》是由宋代郭茂倩所編的樂府歌辭二十五首詩中的一首,詩里講的是一個非常凄艷的故事,千百年來,人們一直為這個悲劇故事的主人公喟嘆。故事并被人們搬上淮劇、越劇舞臺和銀幕,在大江南北廣為流傳。
據傳,《華山畿》詩是南朝華山女子所作。詩云:“華山畿,君既為依死,獨活為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為依開。”《古今樂錄》敘述這個故事說:在南朝劉宋少帝時,南徐有一位士子,從城里往云陽,經過華山村,在華山村的客舍中,見到了一位年約十八九歲的美麗女子,這位士子對她非常愛慕,但是,無法表述自己的心曲。回家以后,他就得了很沉重的單相思病。他的母親見他病得如此奇特且又十分沉重,便詢問兒子是怎么回事,這位士子只好向母親如實說了。他母親深知“心病當用心藥醫”,為了兒子,她便到華山村尋訪這位女子。他的母親找到這位女子后,告訴這位華山女子她的兒子因為愛慕她而相思成疾,而且病得很重。這位女子聽說后,遂脫下身著的蔽膝,交給了士子的母親,要她拿回去偷偷地擱在士子床上的席子底下,士子的病自然就會好的。
士子的母親拿了蔽膝回家如法炮制,沒有多久,士子的病就真的好了。但是,士子很快就發現席子底下的蔽膝。當他知道是華山女子身著之物時,士子抱持蔽膝發起狂來,拼命地把蔽膝往嘴里吞。臨終時,他請母親“葬時車載,從華山度。”士子的母親依照他的遺言,把棺材用牛車載著,拉往華山。車行至華山女子家門前,牛怎么用鞭子抽打也不肯走。華山女子得知此事,就請士子的母親將棺車在門前稍停,然后就入內沐浴,換上了平日最喜愛的美麗衣服出來,哭了一回,就對著棺柩唱《華山畿》曲歌。歌畢,棺材居然應聲而開,華山女子遂躍入棺中,棺蓋立即合上了。女家的人用力把棺蓋打開,華山女子已經死了。沒有辦法,兩家人洽商,就將士子和華山女子合葬在華山腳下。后人就稱之為“神女冢”,也有叫“神士冢”或“玉女墩”。
《孔雀東南飛》的故事,敘述劉蘭芝和焦仲卿各各自殺以后的兩句:“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畿’。”大概就是引用了“華山畿”的故事,來哀悼有情人的吧。
清代詩人朱彝尊作的《華山畿》樂府云:“華山畿,弩張不發箭,知子未設機。兩相望,儂非弧矢星,安能常對狼。奈何許,安得鳳凰子?迎接依與汝!”葛筠《華山畿》詩云:“司憐華山畿,郎自為儂死,依生獨何為?父母不下堂,兄妹俱成行,何必戀阿儂,切切空悲傷。啟我黃泉道,換我新衣裳,古墓橫路旁,陰陰松柏長。下有同心草,上有雙棲鳥。”明朝時,朝鮮人金宗直的詩云:“冢上青青連理枝,行人爭唱華山畿。野棠花發當寒食,幾度春魂花蝶飛。”
“華山畿”故事的發生地,就在距離鎮江六十三里的東鄉華山村。但是,華山村的“華山”,卻不是人們所想象的山。所謂華山,只不過是一座比較大的丘陵,或者叫做崗坡。六朝時,華山村瀕江,是當時南徐州(今鎮江市)至云陽(今丹陽市)的陸路要道。因為華山村高崗瀕江,就覺得地勢高聳。又因草木茂盛,因稱華山。《至順鎮江志》記載:“此地草蔥郁而秀,故日華山,取其光華也。”
村西古有一座張王廟,香火頗盛。《至順鎮江志》記載:“樓殿翠飛,儼如圖畫。每歲仲春,江淮及境內士民拜奠祠下者,幾月不絕。”民國前期,村內古街有店面三十余家,以及很多的廟觀建筑,日軍侵華時被焚毀。張王廟殘存的6間廟產,建國后經過修繕,后來改為了學校。吳中奇老先生書寫的“張王廟”三個大字,被匠人刻置在村頭黃色的券門上。券門外,是一座“銀杏山房”,一株樹干直徑約2米,30多米高的古銀杏樹,枝繁葉茂,其勢雄偉壯觀。據傳,古銀杏樹是南朝梁時所植。華山村如果以2006年7月發掘的六朝古墓群為證,那么,華山村至少可以確定為六朝古村。
千古華山,古街歲月滄桑的痕跡還在,古韻猶存,如原古街上的過街棚(即古戲臺萬年臺)、禹王井、韓(世忠)井、當鋪等。還有源于華山村,并延續千年的“太平泥叫叫”,這一古老的民間手工藝,和著《華山畿》樂府詩歌,展示著華山村悠久的歷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