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十分肯定,那幾天確實每次都用“杜蕾絲”了。可是,她還是懷孕了。幸虧,她是我老婆。
“估計你是戴晚了。”在朋友語重心長的猜測中,我痛苦地回憶著所有的細節。沒準備,真的沒準備,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剛確診那幾天,我嘴里常哼的是“最近比較煩”。現在回過頭,意識到自己的陰暗心理:當時老婆正在感冒,服用了大量藥物,如果醫生宣布胎兒有問題而讓我們選擇墮胎,老實說,以我當時的心態是會慶幸的。然而,醫生宣布了一個比“有問題”還要雷人的消息:健康的雙胞胎!
從“誰有我背,戴套都懷孕”到“誰有我牛,戴套都雙胞胎”的偉大思想轉變,是遵循這樣的思路發生的——擔當:男人的底線;為她們想:不應該剝奪孩子的生命和老婆的權利;從善如流:有孩子畢竟是家庭的好事;期待:我就要有后代了;幸福:將會有人很需要我;知足:身邊多少熟人求子心切而不得;膨脹和風頭主義:這回有東西可以顯擺了;忐忑:萬一養不起咋辦呢;豁出去:拼了,我就不信養不起……所有這些念頭,在老婆從B超室出來后的幾秒鐘內閃過一遍,然后,我就豪情萬丈了。我突然發覺,自己文藝了好多年,原來骨子里還是那么主流那么傳統那么大男子主義,管他呢,我為我的這種俗氣感到無比幸運。
九月懷胎,我在老婆的照本宣科中進行著胎教,捧著她的大肚子歌唱、朗誦。因工作忙回家晚外加貪玩,我經常被老婆責備。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到位,心中有愧。
孩子出生了,每個3公斤。我負責任地堅信:我獲得的甜蜜,是新爸爸的甜蜜乘以二。可是夜里,就剩我們一家4口在病房的時候,老婆開始大出血,身下的墊子沒多久就濕透一張,一連竟換了十幾張。我一邊協助護士救護,一邊催促醫生輸血,一邊手忙腳亂地操作長子和次子的吃喝拉撒。看著老婆愈加蒼白的面孔,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扎扎實實感悟到了3個生命與我之間的糾扯。
日復一日,兩個小家伙天經地義地吞噬著我和老婆以及我媽的精力還有我的工資,我們基本上被他們吞噬得興高采烈。、有時候,我也會覺得工作之余,屬于自己的空間有點兒少。如果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用來享受天倫之樂,樂是樂,但也累,跟上班差不多。我曾為此不爽,也曾為此和老婆拌嘴。
哺乳5個月,醫生偶然發現,老婆肚子上的肌肉在懷孕的時候被撐出一個大裂口,皮下就是腸子,需要做手術修補。在生命的選擇中,大自然極有情又極無情地偏袒孩子,媽媽的肚子都撐破了都沒有早產,并拖著腸子哺乳。母親偉大!相比之下,父親的各種矯情和雞賊,實在小兒科得很。
我曾經抱著我們家發燒的老二在兒童醫院感慨:“一醫院的孩子,就數你最漂亮。”。也許一醫院的父親都會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發感慨吧。像很多剛當爹的男人一樣,我的手機墻紙上也是兒子的照片。不同的是,我誠心挑了個另類的表情——他倆神色凝重,滿臉疑竇地看著鏡頭,仿佛在說:“我們就靠你了。靠得住么?任重而道遠啊!”每次疲憊的時候,我就打開手機看,竟然也能獲得些力量。一回家,看見兩個小家伙在笑,然后兩個肉團往我懷里一堆,我就覺得值了,吃什么苦受什么累都值了。
今天,我那雙子座的“雙子”整整6個月了,祝他們半歲快樂!
祝福所有快要當爹的人,哪怕是一不留神當上爹的,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