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歐內斯特.海明威交換的詩(組詩)

永別了，武器

只要我還能用殘存的手，撫摸

另一個人的身體，我就會

告別伴隨多年的武器

我們曾經在多么幸福的凌晨開槍

殺害那些多愁善感的圣靈

夢中的事物橫陳 是不是你們殘存的肢體

我們曾經用槍親吻世界

我們曾經用散亂的骸骨，充實女性的妝奩

那些永生的死者，把太陽和黑暗

同時送到你們的宮殿前

我們不能沒有教堂，在永遠的輪回中

活的祭奠，最終將啟迪我回返群山之巔

我們要重新拿起筆，讓武器生銹

在戰爭的空隙，偷偷地寫作

我們用思想詩詞歌賦

以手指丈量土地 海洋和山川

面對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一種洗刷罪惡的決心深深觸及我們的頭顱

如今，思想和靈魂啊，都在游弋

我看見你們的船舷邊鮮紅地

閃動著夢中的鳳凰 詩歌之水潺潺而出

在海天之間 在水島之間 在船與鳳凰之間

記憶中的童謠火焰一般掠過

唯有一片紅葉進入眸子 搖曳輝煌的太陽

永別了，武器

喪鐘為誰而鳴

在你們一切的住處，城邑要變為荒城，

邱壇必然凄涼，使你們的祭壇荒廢。

——《舊約·以西結書》

在我們的附近有人們不知道的戰亂

在干旱之地，杏樹開花，蚱蜢成為重擔

他們的根盤繞在石堆，扎入石地

基督重臨！在天國的泉水旁

我們在日月重放中默默地忍耐和成長

我們遺棄了壕塹，告別了武器

我們回歸這貧窮的中國家園

那披著野草的城邑

那聆聽勞動者神諭的祭壇，哦，鳥兒

你帶給我們的只有清貧和無法超越的夢幻

我們在干燥的小樓上傾聽基督的召喚

我們披一件全能的外衣

漫步在林中的空地或者庇護的廟堂

我伸給你們這雙珍貴的手：

我幫助你們獲得了寧靜和自由

現在，我們正站在一切的峰頂之上

永恒的寂靜，天使的音樂

在圍著荊棘的園囿守護那美麗的圣泉

只有喪鐘，和眾神的音樂相似

帶給我們尖銳而又無助的光芒

交 談

再一次仰望你們，和藝術交談

在饑餓的日子里

我們怎樣才能相信那份圣餐

沒有盤子，我們用杯子去享受

我們充滿期待，熱愛勞動

即使這一刻已進入冬天

我們為生活而交談

我們為一件乳白色的瓷器而交談

除了水之外，你們將賜給我

一種什么樣的液體

我們在這時想起一座圣殿

心懷叵測的巨人隱藏在它的背后

并且注視著你們，占有你們這唯一的地域

我們對著你們談話

這清碎的樂聲，把我們

浸泡在自己的杯底

我不畏寒冷，只怕列舉我的罪過

此時，你們可以自豪的潛入我的房間

涂畫我丑陋的眼睛

為了藝術，我渴望將詩稿

送到每一個土著的手中

我并不熱愛暴力，卻希望你每天用暴力侵入

我這是向你說話，為藝術交談

我重新把腿盤起

除了墮落，我想這將是我

可以珍惜的唯一權利

責任編輯 育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