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山疊泉水

好多人只知道巍山是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巍寶山是道教名山，卻很少知道巍山還有一道獨特美麗的景致，藏于古城東邊的深山之中。

在巍山古城東面五里許，對峙而立的玄珠山和靈應山之間有一山谷，谷中有一幽深去處，名曰疊泉，它就是巍山有名的十六景之一的“東山濟勝”。所謂濟者，指的是流通的意思，流通而成為勝景，可知其美也，這也是疊泉成為巍山有名的十六景之一的緣故了。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起了個大早，從生活和居住的古城步行來到玄珠山上的玄龍寺。休息片刻之后，呼吸著山上清新的空氣，我從玄珠山上的玄龍寺出發繼續向東行走。一條小路通向幽深的谷底，在曲徑通幽的林間行走了一袋旱煙的功夫，我終于到達了谷底那個叫做疊泉的地方，當地人稱其為溪流三滴水，一些文人雅士則稱呼它犀牛三疊水。

谷底的小溪流水淙淙，撥開伸向小溪的長滿苔蘚的濃綠樹枝，踩著水中圓滑的石頭溯流而上，越往上走樹叢越發茂密，水也越發清澈起來。溪水輕輕地從石頭旁汩汩流過，樹葉在微微的山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兩岸樹木蓊郁，藤蔓生翠。沒有走多遠，就看見一塊巨大的頑石橫臥溪中，頑石下是一丈見方的水潭，潭水呈現出淡青色，潭底細小的石子歷歷可見。那頑石渾圓、光滑，極象一頭非洲熱帶草原上肥胖的犀牛，正臥在潭水之上閉目養神。山上流淌下來的溪水從犀牛背上無聲地滑過，薄薄的，透透的，悄悄地墜落潭中。這便是犀牛三疊水的第一疊。

我拎起褲腳，踩之溪流里的石頭，走到躺臥在溪中的“犀牛”之前，只見犀牛身上有好多個小石窩，這是來此游玩的人們在犀牛背上長年累月攀爬踩踏遺留下來的凹痕。犀牛身很滑，我有點戰兢兢地蹬著小石窩爬到犀牛背上。繼續往上走，兩岸的樹林更加茂密蔥綠，莖枝交結遮蓋，搖曳下垂。和煦的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點點的落到溪流之上，在溪水中上下沉浮，用那晶瑩的光澤撩撥著我的眼睛。在我揉眼抬頭的瞬間，忽然又發現一潭溪水，又是一頑石橫臥溪中，溪水仍從頑石的背上滑落下來。不知怎的，那水還在頑石身上淌的時候卻被扯成大小不一的幾綹，像少女披散的柔發絡繹著墜入潭中。水潭不足丈方，潭水也不深。潭中有石，溪水撞在石上便飛花碎玉似的亂濺，揚起一朵朵柳絮似的水花。清風吹來，那水花又被扯碎，飛到臉上，手上，涼意立刻象酒精擦過似的散發開來，鉆入肌膚，傳遍全身。這個巨石比第一疊的犀牛一般的巨石高大了許多，所以“牛背”顯得特別高大，人不容易爬上去，牛身上也就沒有了那些凹陷的小石窩子，我駐足欣賞了許久以后，撥開岸邊的枝蔓，從溪邊鉆過，繼續前行。

山谷越來越狹窄了，這里的水比前面兩疊的水已小了許多，小溪兩岸的林木擁在一起，遮天蔽日，越發的濃密起來，透骨的涼意使我的心情異常的亢奮。在一潭淺水邊上，我停住了行進的腳步，看到許多渾滑圓實的石頭擠滿了谷底，真象一群挈子將雛的犀牛蜂擁而至，到溪流里盡情地喝水取樂。溪流象無數條水蛇似的在犀牛們的腳下無聲地穿行著，這就是第三疊的所在。

山谷里一片清寂幽靜，樹林里有溪流、有花香、有雀鳥的歌唱，聲韻中充盈了自在清幽的空靈，和諧的靜美。和著徐徐的山風，伴著淡淡的云彩，這就是“東山濟勝”的疊泉，超曠空靈的疊泉，深藏不露的疊泉，這令人心旌搖曳，流連忘返的疊泉。

我真希望就在山谷里停下，再也不要走了，避開那些喧囂，遠離那些繁瑣。一疊一潭，這一疊水不就是一疊詩!那一潭水，不就是一幅畫嗎?置身于斯，有詩情畫意相陪，那還會有什么塵世間的煩惱可言!

【作者簡介】蘇嘉麟:漢族，1942年生，在巍山縣文華中學教書至退休，愛好文學。1984年短篇小說《粉墻》發表于《云南日報》，并有數萬字作品發表于省內外報刊。

責任編輯 左家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