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我一場未竟童話

童話1 披著羊皮的不一定是灰太狼，也可能是蘇翊南

遇上蘇翊南那天，我正在超市里為了要給顧小寶買蘇菲還是七度空間而大傷腦力，手里捏著兩包衛(wèi)生棉眉頭皺得很緊毛毛蟲般扭成一團(tuán)。算了，舍蘇菲而取空間者也。

小姐。

大概是許久沒聽見有人這么溫和有禮地喊我，太興奮急于轉(zhuǎn)身也就忘了先放下手里的東西。面前的是個約摸六十多歲的阿婆。頭發(fā)花白，戴著一副棕紋眼鏡，微微笑著臉上的皺紋很明顯。

小姐，你知道雕牌洗衣液在哪邊嗎?

嗯。在……呃，我?guī)氵^去吧。我上前挽起她的手臂，腿還沒邁開就聽見匆匆而近的腳步聲和極其紊亂的喘息。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蘇翊南。

電視里不是常演么，男主角白衣軒昂翩然而至，女主角一見傾心含羞帶怯。可我們的初遇跟唯美夢幻連邊兒都沾不上。似乎是跑得太急，男生的發(fā)絲被細(xì)密的汗黏在額頭，左頰上能看見清晰的擦傷和些許塵土，氣喘吁吁，很是狼狽。

奶奶，我不是說讓你在原地等我嗎?嚇?biāo)牢伊?

這里地方不大，沒事兒。而且，阿婆邊說邊拉起我的手，你看這位小姐還要帶我去找洗衣液呢，多好!

嗯，謝謝。蘇翊南抬起頭，朝我微微揚起嘴角。但幾秒鐘后他的臉竟起了莫名的紅暈。我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正握著一袋藍(lán)色七度空間衛(wèi)生棉，還是加量版!

呃，那個不是……我……

我和奶奶還要回去大掃除，先走了。蘇翊南禮貌地點了點頭，挽起阿婆就要離開。可我分明看見他轉(zhuǎn)身的剎那肩膀隱忍笑意而不住抖動的樣子——色狼!變態(tài)!

喂；你!

我看到蘇翊南疑惑不解地回過頭來，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能讓老人家跟你一起大掃除!你這樣很不孝啊，很造孽啊，很沒公德心啊!

三個啊把男生徹底震住，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以為自己話有點重剛要開口安慰，卻意外聽見他格外爽朗的笑聲，澄澈的眸子彎成好看的弧度，纖長的睫毛也都跟著微微顫動。

那你說，那么多活要怎么辦呢?男生挑了挑眉毛，左手按住似乎要開口的阿婆。

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辦?愛咋辦咋辦唄!真搞笑。

很好!那就你吧。替我奶奶大掃除吧。走吧。

繼生命里多了小冤家顧小寶之后，我又光榮中彩成為跟大尾巴狼蘇翊南叫板的冤大頭!!這到底，誰的錯?

童話2 北水街蒲柳巷238號

蘇翊南住在北水街蒲柳巷，穿巷而入的時候能聞見沿途人家里清新干凈的小院氣息和花的香味。他住238號，就是門外有兩棵歪脖子柳樹的那一戶人家。

直到掃帚和圍裙被鄭重放到我手里，我還是不能接受自己被唬爛，一陣腦熱巴巴進(jìn)了狼窩的事實。

愣著干嘛，想曠工啊!快干活。

哦。…………喂，你吼誰呢，我又不是搞家政服務(wù)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給你工錢，放心。蘇翊南正了正神色，一臉認(rèn)真。

我放心個屁啊我，真是倒霉倒到姨姥姥家了。尊老愛幼干好事還遭雷劈，沒天理!靠!

你一個女孩子家，別說臟話。不好。

我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對著蘇翊南聲如洪鐘：我靠，我靠，我靠，我靠靠靠!

蘇翊南顯然被我嚇到，錯愕半晌后突然笑得很開，白色的牙齒排排站的樣子格外美好。他說，你真可愛。

靠，我才——嗯，我真可愛!恍惚地想起應(yīng)該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臉上立馬就給它祖國江山一片紅起來。

等我們忙完后已近傍晚，阿婆堅持我留下來吃晚飯。我本來還象征性想要拒絕來著，但一聽見筍尖和豆角字眼就直接棄械投降，什么矜持含蓄全被拋到腦后，干凈利索的。小寶，你就耐心再等我一會兒吧。

我面目猙獰秒殺般解決完第二盤麻辣筍尖抬頭看見蘇翊南瞪著眼睛就要脫眶而出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音。蘇翊南愣了一下，隨即跟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喊，原來你會笑啊，還有酒窩!

我就知道狗嘴里是永遠(yuǎn)也吐不出象牙來的，因為我還沒來得及答話，他又找死地來了一句，這么一張撲克臉上有倆這么如花似玉的酒窩，挺鬼斧神工，牛頭馬面的哈?!

你……!

呵呵，沈沈以后有空常來玩兒啊。家里平時都挺冷清的，你看你來小南的話都多了不少。

嗯。不過我就算來也是看您的。阿婆做的筍尖真的很好吃呢，我都放不下筷子了。

喜歡就多吃點嘛，我做了很多。來來，再給你盛碗飯。

那個……呵呵，阿婆啊，能不能讓我打包一份給小寶吃，她很喜歡這個。

當(dāng)然行啊，等著哈，我去給你裝。

小寶是你的寵物犬?阿婆進(jìn)廚房后蘇翊南冷不防插進(jìn)一句，被我狠狠瞪了回去。

妹妹!她是我妹妹，顧小寶。

小寶?一聽名字就很有檔次，萬人迷吧應(yīng)該是?

是啊——至少在我心里，她永遠(yuǎn)都是。我把被風(fēng)揚起的頭發(fā)往而后別了別，眼睛游移著沒有看向面前的人。

我奶奶好像挺喜歡你的。不過人老了，眼神不好可以理解。

說什么呢你，我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顧沈沈。喂，你怎么了，肚子不太舒服?

呃，一陣泛酸惡心。沒事，您接著說，大不了我再忍忍!

我終于明白蘇翊南和我的差別：我要是三段，他鐵定黑九，明顯高我不止一個個段數(shù)!

對了，下次讓小寶來吧，我很想看看她。當(dāng)然，你來不來就無所謂了哈。

你城府真深，一間鐘情想見我就明說嘛，拿小寶當(dāng)幌子!我斜了斜眼，說得面不改色。然后就看見蘇翊南俯下身子開始干嘔。

笨蛋蘇翊南，如果小寶要來，我是絕對沒有不來的理由的，你懂嗎?

你一定不懂的，我知道。

童話3 有關(guān)顧小室的，那場突如其來。

我聽顧成林說過，顧小寶的到來純粹是一場意外。但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一個意外怎么會比正牌還受到絕世溺愛呢，何況顧成林說起她的時候眼睛里的溫柔幾乎要融化整個北極圈層。天理不公，地理難容!

我小，并不代表我傻，大多時候智商跟年齡絕對劃不上等號。事實上，當(dāng)我策劃一場場陰謀詭計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冰雪聰明倒可以替代霍金和愛因斯坦拯救世界。

有仇不報非君子，我打小就懂這道理。所以我對威脅到我尼采地位的顧小寶也就沒心慈手軟過。

我偷用顧成林的愛心小手打過她的屁股，我把她的小洋人里頭換成陳醋看她齜牙咧嘴，我用香點過她腦勺上的細(xì)發(fā)，哦，我還差一點咬斷她的腳趾頭，這件事曾經(jīng)幾度喚起過我泯滅的良知。

老家是平房，夏天雨水泛濫，之后就是蚊子肆虐。在院子里乘涼的時候母親都把顧小寶抱在懷里，身上包著舊窗簾或毛巾被。我就趁媽媽不注意狠咬顧小寶的腳丫，等到她哇的哭起來再眨巴著大眼睛若無其事天真爛漫。于是媽媽就常自語似的喃喃道，小寶你這個小孽障啊，看看你姐姐多乖!你倒是哭啥啊你。

可憐的顧小寶，還沒怎么學(xué)會告狀，就只能哭得跟抽了似的博博同情。

而彼時，我才七歲。那個讓我無限怨念的小冤家顧小寶，也不國是個三歲奶娃。

只是現(xiàn)在，我寧愿聽她對著我哭得撕心裂肺或梨花帶雨，也不愿看見顧小宇那般眉眼馴順總是笑得很幸福的模樣。她的笑容會讓我整個心臟都凜冽地疼起來。

沒錯，一個智商永遠(yuǎn)停留在五六歲小孩的笑容，是我心里永遠(yuǎn)的歉疚和悔恨。

而我，只能用我所有但仍舊微不足道的愛，來許她一個尚算溫暖的未來。

童話4 紙老虎怎么能嚇到真狐貍

我?guī)е櫺氃俅蔚情T拜訪時蘇翊南正在院子里擺弄他種的韭菜和小茄子。一米八的人蹲在墻根灰頭土臉的樣子相當(dāng)寶氣。看見我和身后的小寶眼睛立馬一亮，起身拍打了下泥土便匆匆走過來。

是小寶吧，歡迎歡迎。說著向前探了探身子，卻換來小寶怯怯地閃躲像只受驚的獨角獸。

她——蘇翊南看著我的眼睛里有很異樣的情緒，我懂他的意思，于是點了點頭：嗯，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怎么，不歡迎了，怕了?!

蘇翊南沒有回答我，只是輕輕朝小寶伸出手，來，小寶，哥哥帶你去看小烏龜。很可愛哦。

我剛想打擊他說沒用的，小寶只認(rèn)我，他已經(jīng)牽起小寶朝屋里走去。而小寶竟然也沒有反抗，只是回頭朝我彎起嘴角，臉上有很深的可愛的笑花。

半晌后我跳起腳，一邊撒丫子一邊喊‘哇，小寶，你變節(jié)啦變節(jié)啦……’可是心里卻剎那幸福得窸窸窣窣。

阿婆早就去了街坊家里串門子，而變節(jié)顧小寶趴在魚缸邊上，兩只眼睛晶亮晶亮活像要把那幾只烏龜吞吃入腹，所以剩下的我和蘇翊南兩個人百無聊賴，只好大眼瞪小眼。

你干嘛盯著我看，色狼!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啊?

你嘴巴還真毒，小心找不到女朋友，七老八十還得拄著拐棍一個人逛大街!毒夫!

你沒比我強多少，毒婦!

我真后悔來了。小寶，我們走!我作勢要起身，余光掃向蘇翊南卻發(fā)現(xiàn)他異常鎮(zhèn)定。怎么能不鎮(zhèn)定呢，看看顧小寶心安理得把我當(dāng)真空的樣子就知道我是紙老虎，根本嚇不倒真狐貍!

悲傷，流得跟雅魯藏布江似的。

喂，毒夫，你爸媽呢?好像一直沒見著他們。

……怎么，還沒當(dāng)丑媳婦就想著見公婆了嗎?

大爺?shù)哪愫f什么啊，不說拉倒!

我此刻如果臉紅了，同志們不用懷疑，是氣的!!

去外地打工了。

呀，原來你是傳說中的留守兒童?!哈哈。我笑得沒心沒肺太過猖獗，也沒有看見蘇翊南垂下眸子瞬間掠過的苦澀和蒼茫，如同退潮之后荒蕪的海灘。

我倆斷斷續(xù)續(xù)扯了一下午的皮，倒也沒覺得時間過得多快。只是等我走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黑透。蘇翊南堅持要送我們，理由很簡單：你這么彪悍當(dāng)然沒關(guān)系，可是小寶這么漂亮可愛，一定得小心點。

北水街上亮起連綿一片的黃色路燈，路旁的樹木在墻壁上透出斑駁的影子，張牙舞爪的，有些猙獰。

小寶，下次再來哥哥家看小烏龜好不好?

好。

那下次來得時候也跟姐姐一塊好不好?

好。

那如果，如果哥哥給姐姐當(dāng)男朋友，小寶覺得怎么樣?

好。

嗯，非常好!得到滿意的答案后，蘇翊南很自覺地一把撈起我的雞爪子，緊抓著不撒手了。

結(jié)果就是——女悍匪顧沈沈被她那個可愛可親的妹妹用三個‘好’字給賤價甩賣了，一點兒沒猶豫!

童話5 你沒有王子的氣質(zhì)，那就給顧沈沈當(dāng)白馬。

如果你以為談戀愛就是要每天你依我儂情深意重黏在一起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蘇翊南和我在一起除了抬杠，大多時候都是神情恍惚昏昏欲睡，根本看不見我在邊上那張拉得特別陰沉的水母臉。

蘇翊南這頭豬胸?zé)o大志般癡迷睡覺。我常常看見他抬起頭來臉上一道一道的紅印配一副迷蒙睡眼。而且，他睡覺的技法已經(jīng)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分場合，不分地點，不分時間，想睡就睡跟昏了似的。我都不敢問他睡覺和顧沈沈你選哪個，怕他一激動給個讓我想死的答案。

但美少年終歸是美少年，就算古代媒婆臉上那么驚悚的痞子長在蘇翊南臉上，那也一定是顆美人痣。這件事我一直就相當(dāng)篤定，尤其是我還赫然看到滿大街的年輕小姑娘對著我身邊的人限波流轉(zhuǎn)語笑嫣然，我在一旁活脫一惰性氣體，可有可無，聊勝于無。

不過一般情況我都?xì)獠黄饋恚驗槊慨?dāng)我冷哼一聲發(fā)泄怨氣時蘇翊南就會握緊我的手，像現(xiàn)在這樣——用溫柔到不行的語氣，說：我已經(jīng)有顧沈沈和顧小寶兩座鉆石塔了，哪里還會城下失守呢?笨蛋。

我沒告訴過蘇翊南，其實我真的很喜歡聽他罵我笨蛋的語氣，不帶一絲貶義，只有滿滿的寵溺和溫柔。所以我常常有意無意干一些蠢事，聽他一臉無奈的樣子喊我笨蛋，笨蛋，笨蛋……比如現(xiàn)在——蘇翊南，我要吃棒冰!

顧沈沈很喜歡在蘇翊南面前吃棒冰，就是廣告里常看到的那種碎冰冰，五顏六色，口味豐富。因為她的胃不好，每次吃都會疼到不行。

其實我自己也知道這種想法很變態(tài)，但對付蘇翊南那種死小孩似乎也就只有苦肉計屢試不爽，卓有成效。我次次都會一臉誠懇信誓旦旦‘不會疼了，上次是意外’，而后又毫無例外每次疼得俯下身子，臉色蒼白到在淺金色的光線里近乎透明。這個時侯蘇翊南就會皺著眉頭很懊惱無奈的樣子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踩開一片彩色氣泡，在顧沈沈心里碎出滿地乒乒啪啪痛著的幸福。

按道理說完全不應(yīng)該啊，奇怪!

什么不應(yīng)該啊?我抬起頭，又下意識連忙低了低頭查看蘇翊南的后背，還好還好，沒有世界地圖。記得上次我不小心在他襯衣上流了點口水就被壓迫著給他洗了一天的衣服，沒天沒良到連陳年小背心都拿出來。

整天除了吃棒冰就是棒冰的人，怎么會胖成這個德行呢?沒道理啊。

放在以前我一定跳起腳來罵他，大爺我就胖了怎么著?有本事你也胖啊，有本事你胖起來跟我玩相撲啊!不過現(xiàn)在我深諳某人惡毒的本性，為了防止被中途當(dāng)鉛球扔出去，我忍。反正心寬體胖，愛咋咋地。不光我要胖，我還要攛掇我家小寶也胖起來，在長肉的路上且歌且行。小寶，呵呵……

呀，突然想起小寶應(yīng)該快醒了，我邊齜牙咧嘴地疼著邊猛拍蘇翊南肩膀，快、打道回府，駕，駕!!

到底還是出事了!

還沒進(jìn)家門我就聽見顧小寶抽泣的聲音，問或夾雜著無奈的安撫‘乖哈，姐姐馬上就回來了哈’。見我推門，媽媽跟見了如來似的一把拽過我，小寶，你看姐姐不是回來了嗎，沒騙你吧。姐姐沒不要你。

小寶，姐姐回來咯。給你買了橡皮糖哦，檸檸檬味。

我還沒來得及掏出口袋里的東西，就被一個猛撲，后退兩步差點跌倒。小寶沒說話，頭在我胸前埋得很低，嬌小的身子微微地微微地顫動。不過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再次揚起頭時臉上已經(jīng)掛著羞澀恬靜的笑容：小寶很乖的，姐姐，我真的很乖。

一定是剛剛蘇翊南跑得太快，導(dǎo)致我眼里流出的汗沒來得及蒸發(fā)，要不怎么現(xiàn)在都還咸得刺痛呢?

蘇翊南，這都是你的錯!

我決定了，三天，哦不，五天都不要理你。專心陪我的小寶，讓蘇翊南想去吧!

童話6 顧家的孩子，都是笨丫頭

事實證明，我的道行顯然不足以跟蘇翊南那妖孽抗衡。因為還沒到第五天，我就已經(jīng)撐不住繳械投降了。

哆哆嗦嗦地摁下那個號碼，唾沫吞了一口又

喂，誰啊?

蘇翊南你他媽的竟然敢問我是誰!

……呃，我知道誰了。謝謝提醒。

說這種話你不怕被雷劈嗎，我的手機(jī)號你不認(rèn)識?!

顧沈沈你不怕被天打嗎，你打的是座機(jī)!!還有，你小聲點，奶奶頭昏正睡著覺呢。這么野蠻!

沈沈?你聽得見我嗎?喂，沈沈。

沈沈，你別嚇我啊，你——

蘇翊南你王八蛋!整整五天沒見面，我好不容易給你打個電話，你就對我說這個嗎?你……越說自己越委屈，眼淚先是一滴一滴，而后是一行一行，最后一片一片流得不亦樂乎。

誰說沒見的，我一天至少見你好幾次呢。

嗯?

你不是上次送給我一張你欺負(fù)小寶的照片嗎?我夾在錢包里，每天都會看好幾次啊。笨蛋!

……嗎嗚，哇……

喂，你怎么還哭啊?

人家，人家這是感動嘛，喜極而泣你不懂啊!!豬腦。

蘇翊南你看，顧沈沈就是這樣一個笨丫頭，你只要對她說一句好聽的，哪怕是謊話，她就能把你做過所有的沒天沒良忘得一千二凈。

就跟顧小寶一樣，只要你牽著她的手對她微笑，她就能忘記曾經(jīng)受過的所有凜冽和傷痛。

童話7 淺金色黃昏，少年的臉。

就象蘇翊南常說的，我腦子里經(jīng)常冒出很多天馬行空的想法。比如現(xiàn)在，我和他坐在臨安廣場的長椅上，看著蹦踺跳著過去的小屁孩后面跟著眉眼溫柔的女子的畫面，突然靈光一閃，喂，你說將來我們要個小男孩還是小女孩好?

蘇翊南一口礦泉水沒咽下去，嗆得臉色通紅。顧沈沈，你——

要我說呢，就小女孩，一來可以繼承她媽我的美色，二來不會欺負(fù)我們小寶。要是男的話，就賣給人販子!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未雨綢繆也得靠譜好不好!

蘇翊南你什么意思啊，不靠譜?你是說我純粹是異想天開，您老從來只是陪我玩玩而已?

呵呵，當(dāng)然不是。失言哈，失言。你很靠譜，想得很周到。嗯。蘇翊南攬了攬我的肩，特別狗腿地賠笑。

油嘴滑舌!要真想表示誠意，在這里留點愛的證明吧。我挑了挑眉，指指身后的長椅。

看著蘇翊南一筆一劃認(rèn)真的樣子，我突然感到心頭一熱，以前總看到小說里男孩給女孩在石頭，椅背，海灘邊留些唯美浪漫的情話，今天這餡餅終于也砸到顧沈沈啦!

蘇翊南愛他的管家婆——顧沈沈。永遠(yuǎn)。

為了掩飾我紅了的眼哐，我一把推開他，搶過石塊。顧沈沈永遠(yuǎn)愛她韻小寶，爸爸，媽媽，還有蘇翊南。

我寫完后轉(zhuǎn)過臉，看見蘇翊南一臉委屈孩子似的，就差蹲墻角畫圈圈了。

喂，我就排那么后啊，連三甲都沒進(jìn)。

不錯啦，讓你當(dāng)?shù)谒倪€不好啊，小心我改成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叔叔，伯伯，漢斯和蘇翊南哦!

漢斯是誰?外國友人?

呃，是我爸公司的那只牧羊犬。呵呵。挺可愛的，黃毛。

淺金色的黃昏里，少年有些撒嬌賭氣的模樣和眉眼藏不住的溫柔笑意，美得，如若仙境。

而那些明媚燦爛的未來，其實也并不算太遠(yuǎn)的，對吧。

童話8 許我一場未竟童話。

年末，我和翊南帶著小寶去三色堇剪發(fā)。以前小寶的頭發(fā)都得我剪，別人誰也不讓碰。而我也就硬著頭皮給她剪出原創(chuàng)狗啃型或貓爪型。今年是蘇翊南實在看不下去了，覺得我的水準(zhǔn)有傷天理，所以好說歹說才終于把顧小寶拿下。

看著從理發(fā)店出來的長發(fā)柔軟馴順的顧小寶，我竟也有了些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和欣慰。

經(jīng)過市區(qū)發(fā)現(xiàn)政府正在籌建一片獨院樓，很奢華的樣子。我和蘇翊南對著標(biāo)牌上每平米12000起價的字一個勁兒的仰天長嘆，要人命啊要人命。顧小寶在一旁，不痛不癢，眼神游離。

沈沈，我將來也一定會讓你住上這樣的房子，院子里就種滿你愛的向日葵。蘇翊南難得說得如此鄭重其事。

嗯。心里一陣暖流，但想起了什么，我抬頭看向他的眼睛，那有沒有地方給小寶住?

蘇翊南稍稍一愣，在我呼吸開始不順的當(dāng)口突然邪氣模糊地笑了笑，你說呢?笨蛋。

我想想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眉眼就彎成一道細(xì)細(xì)的月牙痕。

小寶，回來!我還沒從幸福中緩過神來，就聽見耳邊男生急速大喊，驚得一個激靈。沒等我開口說什么，我身邊的人已經(jīng)飛出去，一把拽住已經(jīng)要走到馬路中間自的顧小寶。

而不遠(yuǎn)處，汽車的尖銳剎車已經(jīng)迫在眉睫。我尖叫一聲后腦子一陣缺氧，接著就神志全無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晚，顧曉波正趴在床邊，眼睛紅紅的。我剛要安慰突然想起蘇翊南，于是緊抓住小寶的手臂，語氣顫抖，哥哥昵?

童話9 尾聲。

喂，蘇翊南。

嗯?

你再叫我一次笨蛋好不好?

你嚇傻了吧。

叫!讓你叫就叫!

干嘛突然那么大聲啊，笨蛋!我就不叫!

我抬起頭，看著蘇翊南的眸子，眼中帶淚笑得異常得意。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臉上竟起了些許淡淡的紅暈。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看得我心里砰砰直跳。

顧小寶，到那里坐好。開始眼保健操。快點!

為什么讓她做眼保健操啊?顧小寶乖乖坐定閉上眼睛后，蘇翊南疑惑不解地問。

笨蛋，因為接下來的場景，少兒不宜!我低了低頭，臉上瞬間熱成一片。

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