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藥劑師

今天早晨，馬科庫覺得不太舒服，它拖著沉重的步伐，喝了點水，還時不時地就得停下來休息。與此同時，它在大森林里的無數植物中尋找一種藥劑。它左看看，右瞅瞅，最后鎖定了一棵小灌木。它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夠著了樹莖，后來剝開皮，吮吸了樹莖里的汁液。雖然這些討厭的莖桿味道臭極了，但馬科庫也沒有辦法，它得趕快讓燒退下去。它雖然沒讀過一本書，但是卻對植物了如指掌，甚至可稱得上是專家，馬科庫是一只黑猩猩。

像這樣的畫面，薩布里娜·克里艾夫已經用她的望遠鏡看過幾十次了。這個36歲的獸醫自1999年以來，一直在烏干達基巴萊國家森林公園的自然保護區研究黑猩猩的食物習性。她的目的不只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黑猩猩，也是為尋找治療人類疾病的新方法。

讓克里艾夫心潮澎湃的學科是生藥學。這門學科讓人類通過了解植物去造福自身。生藥學誕生于30多年前，當時哈佛大學的人類學家理查德·讓漢姆在基巴萊國家森林公園研究黑猩猩的習性。1977年雨季來臨之時，也正值寄生蟲泛濫成災之際，坦桑尼亞的黑猩猩用了一種方法讓自己脫離險境。讓漢姆發現，它們除平常的食物之外，還吃一種毛茸茸的葉子，并在它們的糞便里發現了這些葉子完好無損，也就是說，黑猩猩把這些葉子作為驅蟲劑食用。當經過消化系統時，蛀蟲就會被毛茸茸的葉子黏住。

距離烏干達坎帕拉西部250公里的自然保護區里棲息著50多只黑猩猩。近幾年，克里艾夫已經能夠成功分辨出它們，有的是通過腳步聲，有的是通過看毛色。除了采集猩猩的糞便、尿液、血液的樣本，克里艾夫還要時刻注意到它們發出的微弱信號，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入藥植物。

6年前，克里艾夫的恒心終于得到了回報。尾隨馬科庫時，克里艾夫發現它在一個地方休息了大半天卻什么也沒吃，除了一種紅色鷓鴣花，但平時這種植物不在它日常的食譜里。經過仔細的研究，克里艾夫從這種植物中提煉出一些類似于檸檬的分子，這類分子具有抗瘧疾特性?？死锇蜻@才發現原來黑猩猩的世界里也有瘧疾，它們利用紅色鷓鴣花治療。至于這種類似于檸檬的分子是否有一天能成為治療人類瘧疾的醫藥，克里艾夫不得而知。

還有一些榕樹植物，經常被黑猩猩用來愈合傷口。有一種大苞片合歡，黑猩猩平時很少吃這種豆科植物的莖葉，而這次，一只叫基李密的黑猩猩被寄生蟲和蛀蟲咬了之后，卻食用了不少。這種大苞片合歡分解出兩種不知名的因子，可以抗拒寄生蟲和腫瘤。

黑猩猩這種自我醫療的體系不可思議卻真實地存在。在它們的藥典里有將近40種植物可以當做藥材，黑猩猩還能很好地掌握應該食用的藥劑量。這種現象是一種天生的自我醫療能力，還是代代相傳的醫療形式呢?

當今的醫藥有一半是從植物群中提煉出來的，但目前地球上只有10%的植物物種被發現其藥用功能。換言之，植物的汁液中含有大量對醫學有用的因子尚未被開發，或許有一天，黑猩猩們能帶領人類進行一場醫藥變革。

[譯自法國《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