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北風在窗外呼呼怒號著,溫暖明亮的燈光下,兒子在做作業,母親在一旁疊衣服。
終于,兒子做好了老師布置的作業,母親長長地吁了口氣,催促兒子睡覺。
兒子笑著說道:“我還要記今天的日記。”
“日記還用記在本子上?”母親問道。
“記在本子上,既提高了寫作能力,又給以后留下美好的記憶。”兒子把老師的話原原本本地說給了母親。
兒子在本子上寫了一陣后說道:“我把今天的日記念給你聽吧——2009年12月23日。今天,媽媽給了我一塊錢,來到學校,我迫不及待地買了塊面包。松軟香甜的面包真好吃啊,等以后長大掙了錢,我要天天買面包吃。”
母親慈祥地笑了:“這么說我也會記日記,只不過你的日記記在本子上,而我的日記是記在腦海里。不信,我念給你聽——1996年3月20日,我和你爹結了婚。”
“這太簡單了,老師說這樣的日記得重寫!”
“我給你說不簡單的——1997年6月12日,天熱得跟剛熄了火的磚窯一樣。我正在地里鋤玉米,忽然感到肚子火燒火燎般疼,疼得我全身都是汗珠——是你在我肚子里狠狠地踢我。我扛著鋤頭,瘋了一樣往家里跑。見到你爹,我沒顧擦臉上的汗就喘著氣說,咱的孩子踢我了,是個男孩。你爹笑著問我,你咋知道是個男孩?我高興地說,看踢我的狠勁,一定是個男孩!
“1997年10月13日,你爹興奮地把我拉到吳臺衛生院,醫生說是難產。我疼得在床上打滾,緊緊握著你爹的手,眼淚汪汪地求他不要管我,千萬保住孩子。你把我折騰得半死后才來到這個世上。
“1997年10月24日,你小嘴一咧第一次笑了。你笑得真好看啊,看到你的笑臉,我心里感到比喝了蜜還甜。
“1998年,農歷四月初九,你扎出了乳牙。五月初三這天夜里,天下得跟瓢潑一樣,你小臉燒得通紅通紅的,渾身不停地抽搐著。我抱著你躺在車廂里,上面搭了塊塑料布,你爹把咱倆拉到了吳臺衛生院。醫生說你病得重,得轉到縣醫院。35里路,你爹拉一會,我拉一會,替換十多回,來到縣醫院時天已麻麻亮了。在縣醫院住了十多天才把你的小命搶回來……
“2004年9月1日,你上學了。農歷臘月二十,你數學考了100分,咱家包了頓餃子。我在餃子里包了個硬幣,我把那個包了硬幣的鼓鼓囊囊的餃子盛到你碗里。你吃出硬幣后,高興得跳了起來……”
母親沉浸在娓娓的敘說中,心中充滿了一江春水樣的柔情。兒子雙手捧著臉聚精會神地聽著。
不知什么時候,兒子臉上爬滿了淚水。母親娓娓道來的,分明就是兒子艱難成長的故事啊!
當晚,兒子又深情地寫了一段日記——
燈光下,我久久地端詳著慈祥的母親。她還不到40歲,臉上就有了細密的皺紋,頭發也白了好多,雙手像松樹皮一樣。我深深地知道,母親是為了這個貧寒的家日夜操勞才變老的啊。今后,我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等我畢業掙了錢,我要孝敬勤勞的爹,報答慈愛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