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禪話(四十)

搶不走

一日，臨濟義玄禪師跟隨老師黃檗希運禪師到田里工作，黃檗禪師走在前面，臨濟禪師緊隨在后。

路上，黃檗禪師回頭，發現臨濟禪師兩手空空，有些生氣，遂問：“你怎么沒把鋤頭帶來？”

臨濟禪師答：“我的鋤頭不知給誰拿走了。”

黃檗禪師豎起自己的鋤頭說：“鋤頭是自己的，世上其他人，沒人能拿得動！”

臨濟禪師甚感迷惑。他一把從黃檗禪師手中奪過鋤頭說：“剛才老師說誰也拿不動，現在不是在我手中嗎？”

“手中有的未必有，手中無的未必無。你說今天有誰給我們耕田呢？”

“耕田的由他耕田，收成的由他收成，關我們何事？”

聽完臨濟禪師的回答，黃檗禪師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回了僧院。

不久，溈山靈佑禪師將此事告訴仰山慧寂禪師，慧寂大惑不解：“鋤頭在黃檗禪師手中，為什么卻被臨濟禪師奪去？”

仰山禪師答：“強取豪奪雖是小人，可他的智能卻在君子之上。”

溈山禪師再問：“臨濟為什么說耕種和收成不關己事呢？”

仰山禪師反問：“難道你不能超脫對待關系之外嗎？”

溈山禪師聽后，默然轉身回到自己的僧院。

世人有理話多，無理更是話多。黃檗禪師和溈山禪師的轉身，其實不凡。轉身，便是肯定一切。若能在真理之前回頭轉身，就會發現另外一番世界！

本味

禪門曹洞宗的開山之祖洞山良價禪師，向來以溫和敦厚的語言來教誨學僧，讓學僧們慢慢參究，而漸次達到心地光明的境地。

有一天，洞山良價禪師的弟子云居道膺，頂著大太陽在后院里忙碌地做醬，洞山良價禪師恰巧從旁邊走過，問道：“你在做什么呀？”

云居道膺禪師恭敬地回答：“老師，我正在做醬呢！”

洞山良價禪師接著問：“你說你在做醬，那么你在醬缸里要放多少的鹽巴呢？”

云居道膺禪師回答：“我斟酌材料的多寡，然后把鹽巴灑進去，這樣就可以了，并沒有一定要放多少啊！”

洞山良價禪師再追問：“那么，這樣做出來的醬料，會是什么樣的味道呢？”

云居道膺禪師說：“就是這樣的滋味呀！”

洞山良價禪師聽了云居道膺禪師的回答，點點頭，說：“確實，本味最好！”

每一位禪者都想找到自己的本來面目，例如真如、自性、本體、佛心等，但很少有人能真正找到其中的本源。洞山良價禪師與徒弟之間的對答告訴我們，只要能從生活中、從飲食工作里，體悟只要本味、不計其他的奧妙，就能獲得尋找本來面目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