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賽義德(Edward W.Said,1935-2003)在當代歐美文學與文化批評界是一個備受矚目的名字。賽義德具有出入于不同文化、政治、歷史的復雜經歷和多重背景,是一位胸襟開闊具有獨立見解的著名學者。賽義德以他特有的公共知識分子品格和特立獨行的學者姿態,活躍于美國文學和文化批評界。他曾先后在美國、加拿大和歐洲的150多所大學講學、發表演講,他的文章經常見諸美國、英國和阿拉伯國家的各大報刊雜志。在賽義德眾多的著述中,《開端:意圖和方法》《巴勒斯坦問題》《世界、文本、批評家》《東方學》《文化與帝國主義》《知識分子論》等是最具影響力和代表性的著作,其中,賽義德著名的《東方學》被視為當代帝國研究的標志性著作,它關注的是諸如人類學、語文學等現代學科和知識體系與歐洲帝國——大英帝國以及法國——的殖民擴張之間的密切聯系。《東方學》也是一種福柯式的知識考古學研究,賽義德把語文學學科生成的歷史背景給予了充分的展示和詳盡的分析。他的研究對象是18世紀和19世紀歐洲的東方學家,他們通過掌握如梵文、阿拉伯文等“東方”語言,搜集有關“東方”的文字素材,為歐洲建構了一整套有關東方文明的系統知識,并以此來確立歐洲人的“他者”和歐洲文明的邊界。因此,賽義德堅定地認為“東方學”是歐洲人到達“自我”“身份認同”的認識論渠道。《東方學》也是賽義德后殖民批評的經典著作,其視角具有廣泛的歷史性及“現世”特征,他不僅考察學術著作,也考察文學作品、新聞報道、政論、游記、宗教和語言學著作等。賽義德相信,所有文本都是入世的、產生于特定情境之中的,一文類與另一文類、一歷史時期與另一歷史時期都會呈現出不同的特征。賽義德的《東方學》對東方學研究歷史進行了具有深遠意義的重述和批判。
賽義德《東方學》的出版,被帕特里克·威廉姆斯與勞拉·克里斯曼被譽為“單槍匹馬地開創了一個學術探討的時代:探討殖民話語,也探討殖民話語理論或殖民話語分析。”賽義德的《東方學》對西方殖民擴張以來的理論建構進行了深刻分析和揭示,開啟了后殖民理論的研究領域,為后殖民理論奠定了基礎,成為后殖民主義的一個理論開端,作為理論家和批評家的賽義德也由此確立了自己的學術地位與聲望。后殖民理論研究學者瓦萊麗·肯尼迪在其著作《薩義德》中對《東方學》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東方學》是“一部劃時代的著作,它不僅以新政治化和新歷史化解讀個體文本的形式變革了英語和比較文學研究,而且開啟了后殖民主義研究的先河”。
在《東方學》中,賽義德考察了歐美“東方學”的產生與帝國主義擴張之間的內在關系。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一直是賽義德關注的問題。賽義德探討了帝國主義是如何以話語想象構想出所謂的東方形象。從帝國主義時代以來西方人就固執地相信西方代表的是文明與自由、進步與發展,而東方則是蒙昧與專制、停滯與落后的代名詞。許多西方作家筆下的東方,大多是一個充滿神秘色彩、并擁有豐富資源的疆域,西方人既可以在那里馳騁其浪漫的情懷,又可實行經濟剝削和資源掠奪。在西方人的文化與地理認知中,東方向來是一個異化的空間,成為西方“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等心理需求的物化空間形態”。在《文化與帝國主義》著作中,賽義德也用大量的文獻和史實,證明帝國主義的事業不僅僅是空間的征服,而且是與文化聯系在一起的:如帝國主義與殖民地文化經驗的關系、帝國主義與自身文化經驗的關系、殖民地和帝國主義的文化混雜性與互動性、文化身份的認同等等,賽義德對這些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分析。
對于“東方學”,賽義德不僅把它當作“一種學術研究學科”,更主要的是當作“一種思維方式”、“一種權力話語方式”來進行解讀和研究。他審視了自薩西(Antoine Sacy)、赫南(Ernest Renan)以來東方學家研究埃及、阿拉伯、穆斯林等地的東方學著作以及福樓拜、奈瓦爾、夏多布里昂等作家描寫亞洲和美洲殖民地的作品,考察了從18世紀中期到今天為止西方對于東方的概念和表述的演進。賽義德將“殖民話語”作為研究的對象,即從西方如何“看”東方這一角度,來批判西方文學作品中所體現的東方主義審美觀,包括作品中所滲透的西方優越、文明、進步,而東方愚昧、野蠻、落后的偏見等。他還將福柯的“話語理論”和葛蘭西的“文化霸權”理論引入對“東方學”的霸權話語分析之中,創造性地用于批判后殖民時期西方對東方的文化態度與立場,梳理了西方世界中關于“東方”的話語表述,分析了“東方學”作為一種現代知識體系其中所包含的各種權力關系。賽義德指出,東方學的“東方”只不過是人為建構的實體,是民族幻想、學術想象和權力運作的結果。
賽義德用“Orientalism”(東方學)這一術語概括地表述了西方世界與東方世界之間的后殖民關系,并揭示了隱含在傳統東方學研究中的權力話語及其運作機制。賽義德認為“Orientalism”(東方學)指涉彼此相互關聯的三種含義:首先,是指學術研究學科,一種知識體系,即“東方學”。他指出:“最易于為人所接受的是其作為學術研究的一個學科的含義,這一稱謂的確仍然應用于許多學術機構中。任何教授東方、書寫東方或研究東方的人——不管是人類學家、社會學家、歷史學家還是語言學家,無論面對的是具體的還是一般的問題——都是‘東方學家’(Orientalist),他或她所做的事情就是‘東方學’”。東方學家偏執地認為,“東方學家與東方人之間的差異是,前者書寫后者,而后者則被前者所書寫。對后者來說,其假定的角色是被動接受;對前者而言,則是觀察、研究等權力。”簡言之,就是“一個作者和一個被書寫的對象”。因此,在東方學家的“東方研究”中,“東方被表述為僵化停滯、一成不變,需要別人對其加以考察,甚至需要別人提供有關自身的知識”的這樣一種形象符號。東方學家固執己見,堅持“東方人的世界之所以能為西方人所了解,之所以具有自己的特征卻并非由于其自身的努力,而是因為有西方一整套有效的操作機制。通過這些機制,東方才得以為西方所確認。”在東方學家的眼中,東方無法表述自己,是一個缺席而沉默的“他者”,只能被西方的“某些支配性的框架所控制和表述”,東方的形象一成不變,那就是始終沒有能力界定自己。其實,“東方學是一套被人為創造出來的理論和實踐體系”。在賽義德看來,在各種各樣的西方著作中呈現出來的東方,并不是作為一種歷史存在的東方的真實再現,而是西方人的一種文化構想和話語實踐。所以,“東方”不是東方,東方被“東方化”了。
賽義德觀點認為,東方學也是一種思維方式,即“東方主義”。它是一種類似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本質主義的、二元對立式的、狹隘的思維方式,它以東、西方在本體論和認識論意義上的區分為基礎。“有大量的作家,其中包括詩人、小說家、哲學家、政治理論家、經濟學家以及帝國的行政官員,接受了這一東方/西方的區分,并將其作為建構與東方、東方的人民、習俗、“心性”和命運等有關的理論、詩歌、小說、社會分析和政治論說的出發點。”這種思維方式是建立在對于‘the Orient’(東方)與大部分時間里的一種稱謂‘the Occident’(西方)的本體論和認識論差異之上的。許許多多的詩人、小說家、哲學家以及政治理論家們都以這種東方與西方的差異作為切人點去構建自己關于東方和東方人以及東方意識的著作、理論。在他們的筆下,“東方被描述為一種供人評判的東西(如同在法庭上一樣),一種供人研究和描寫的東西(如同在教學大綱中一樣),一種起懲戒作用的東西(如同在學校或監獄中一樣),一種起圖標作用的東西(如同在動物學教科書中一樣)”。這個“東方”是在東西方對立的思維模式下,以西方為中心而投射出來的產物。不僅“東方”被本質化、定型化,而且“東方人”也被非人化為無個性的抽象概念了。正是這種本質主義的思維方式限制了東方學家的視野,并且強化了他們的傲慢和偏見:東方不僅是一個地理概念,更是一個性質概念。東方文化、政治和社會歷史的所有時期都僅僅被認為對西方的被動響應,西方是東方人所有行動的目擊者和審判者。
另外,東方學還是一種權力話語方式,是通過與政治、文化、道德、知識等權力的交換而形成的話語方式。賽義德指出,“我們可以將東方學描述為通過做出與東方有關的陳述,對有關東方的觀點進行權威裁斷,對東方進行描述、教授、殖民、統治等方式來處理東方的一種機制:簡言之,將東方學視為西方用以控制、重建和君臨東方的一種方式”。因為“東方學在研究體制和內容上獲得巨大進展的時期正好與歐洲殖民主義的急劇擴張時期相吻合。”東方學家認為自己完成了東方與西方之間的聯合,但主要是通過進一步確認西方在技術上、政治上和文化上處于優勢地位的方式”。賽義德認為,東方學家已經成為所屬的西方文化的代言人,“西方的意識、知識、科學控制著最遙遠的東方地域以及最細微的東方要素”。因此,東方學中出現的東方是由許多表述組成的一個系統,而“這些表述受制于將東方帶進西方學術、西方意識,以后又帶進西方帝國之中的一整套力量”。這些關于東方的“知識”不僅使西方人產生了一種虛妄的文化優越感,更使殖民主義者的“權力”得以合法化。建立在政治、文化甚至宗教基礎之上的東西關系的本質是一種強弱關系,東方主義是一種強加于東方之上的政治學說,是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的一個組成部分。賽義德把注意力如此集中在帝國主義代理人和政策制定者而非專業研究者身上,是為了強調東方學、關于東方的知識、與東方的交流所發生的從學術性態度向工具性態度的重大轉變。東方學“自身乃某些政治力量和政治活動的產物”。在賽義德看來,“一道知識與權力的連續弧線將歐洲或西方的政治家與西方的東方學家聯系在一起;這道弧線構成了東方舞臺的外緣”。東方主義并不是描述、研究真正的東方,而是西方文化霸權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所虛構、制造的東方。“它是地域政治意識向美學、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和哲學文本的一種分配;它不僅是對基本的地域劃分,而且是以整個利益體系的一種精心謀劃——它通過學術發現、語言重構、心理分析、自然描述或社會描述將這些利益體系創造出來,并且使其得以維持下去”。因而,東方學實際上也是帝國主義在文化霸權上最為直接和露骨的表現。
賽義德審視了自十八世紀中期以來西方關于東方的觀念和再現,對東方學的發展和演變的歷史進行了追述、分析和批判。賽義德尖銳指出,“對美國人而言,“所謂‘東方’更可能是與遠東(主要是中國和日本)聯系在一起。而法國人和英國人——還有德國人、俄國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和瑞士人,盡管沒有法國人和英國人那么明顯——則與美國人不同,他們有著我稱之為東方學(Orientalism)的悠久傳統,這是一種根據東方在歐洲西方經驗中的位置而處理、協調東方的方式。東方不僅與歐洲相毗鄰;它也是歐洲最強大、最富裕、最古老的殖民地,是歐洲文明和語言之源,是歐洲文化的競爭者,是歐洲最深奧、最常出現的他者(the Other)形象之一。此外,東方也有助于歐洲(或西方)將自己界定為與東方相對照的形象、觀念、人性和經驗。然而,這些東方形象并非都出自想像。東方是歐洲物質文明與文化的一個內在組成部分。東方學作為一種話語方式在文化甚至意識形態的層面對此組成部分進行表述和表達,其在學術機制、詞匯、意象、正統信念甚至殖民體制和殖民風格等方面都有著深厚的基礎”。賽義德賦予“Orientalism”東方學(又譯為東方主義)以多種含義,東方主義是一種強加于東方之上的政治學說,是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的一個組成部分,東方主義所表述的是一種西方世界對于東方世界的強權關系、支配關系和霸權關系。
賽義德強調,在西方各種各樣的著作中所描繪的“東方”,在東方學家的筆下所呈現出來的“東方”,并不是作為一種歷史存在的東方的真實再現,這個“東方”是在東西方對立的思維模式下,以西方為中心而投射出來的產物,是西方人的一種文化構想和話語實踐。東方學(Orientalism)所說的“東方”(Orient)不是地理位置的東方(East),而是西方人(Occidental)自己所反映的世界中的一個“他者”(the Other)。對于西方人來說,為了構成自己的主體性地位,這個“他者”是必需的。因此,“東方”是西方人的一種發明。“東方”幾乎是歐洲人憑空創造出來的地方,自古以來就代表著浪漫、異國情調、美麗的風景、難忘的回憶。東方是歐洲最富裕的、最古老的殖民地,是歐洲的文明與語言之源,是歐洲文化的競爭者,是歐洲最深奧的、最常出現的“他者“形象之一。此外,東方也有助于歐洲/西方把自己界定為與東方相對照的形象、觀念、人性與經驗。在后殖民批評理論看來,作為“他者“形象,“東方的貧弱只是驗證西方強大神話的工具,與西方對立的東方文化視角的設定,是一種文化霸權的產物,是對西方理性文化的補充。在西方話語看來,東方充滿原始的神秘色彩,這正是西方人所沒有的、所感興趣的。于是這種扭曲被肢解的“想象性東方”,成為驗證西方自身的“他者”,并將一種“虛構的東方”形象反過來強加于東方,使東方納入西方中心的權力結構,從而完成文化語言上被殖民的過程”。賽義德分析說,“在17世紀和18世紀之交,東方已經確定無疑地顯示出其語言的悠久歷史——比希伯來圣經語言的譜系更早。這一發現首先是由一群歐洲人做出的,然后傳遞到其他學者,并在印歐語言學這一新學科中被保存下來。于是一門從語言學的角度考察東方的強大的新學科誕生了,伴隨著這一學科的誕生,正如福柯在《事物的秩序》(The Order of Things,1966)中所表明的,科學研究的整個相關網絡被建立起來。貝克福德、拜倫、歌德和雨果在他們的作品中以同樣的方式重新構造了東方,通過其作品的意象、節奏和主題使東方的色彩、光芒和人民得到表現。‘真正’的東方至多激發了作家的想像,但很少能控制其想像”。賽義德指出,東方主義“它本身就是——控制、操縱、甚至吞并——的愿望或意圖”,所以,東方主義“與其說它與東方有關,還不如說‘與我們’的世界有關”。
賽義德基于后殖民主義批評理論的立場,對產生于18世紀的西方所謂“東方學”或“東方研究”——不僅包括了西方對東方在學術上帶有傾向的研究,而且包括了西方在客觀世界、政治和社會生活、文學作品中對東方所持的根深蒂固的偏見進行了有力的批判,向西方傳統的東方學發起挑戰。作為一門學科、一種思維方式和作為一種權力話語方式的“東方學”伴隨著賽義德《東方學》的出版而被賦予了后殖民批評的嶄新內涵。后殖民批評的批判鋒芒直接指向東方主義、文化霸權主義、文化帝國主義。賽義德指出,帝國主義文化思想的核心概念之一“身份“(identity)其根本就是強調“自我”與“他者”的區別。追本溯源,人類學自起源開始,文明的“自我”與原始的“他者”之間的沖突就一直存在。這里的“文明”一詞,是西方創造的概念,而相對應的“原始”和“他者”則是暗指東方(整個非西方世界)以及西方的若干落后地區及那里的居民如印第安人。“他者”的概念是由西方人首先提出來的,它和“自我”是一對相對的概念,西方人將“自我”以外的非西方世界視為“他者”,將兩者截然對立起來。西方人往往被稱為主體性的“自我”,殖民地的人民則被稱為“殖民地的他者”,或直接稱為“他者”。在傳統殖民主義的話語中,西方作為“自我”,通過文學寫作、學術研究對東方進行著一種重構,而在這個過程中,東方的文化失去了原有的本真形態,成為人為建構的“他者”,并成為西方文化的附屬物。文學中的異國形象的塑造即是一個例子,塑造者把自我的欲望投射到異國形象上,通過異國形象來訴說自我的夢想、欲望和追求的同時,塑造者也訴說自身的焦慮、恐懼,異國形象具有言說“他者”和言說“自我”的雙重功能。
賽義德對于宗主國與殖民地的關系、帝國主義文化侵略、關于種族/文化/歷史的“他者”的表述、分析,對于西方文化在殖民主義時期對東方所進行的文化“殖民”現象和影響也進行了深入研究,揭示出東西方文化之間的關系是一種強制性的權力關系,并非平等對話的關系。在原殖民地,本土文化被西方化,與文化傳統產生斷裂,似乎沒有西方的語言和觀念便無從認識自身,也就產生了后殖民理論家所揭示的“文化身份的認同危機”。賽義德認為,不同時期的大量東方學著作呈現出來的東方,并不是歷史上客觀存在的真實的東方,而是西方人的一種文化構想物,是西方人為了確認“自我”而構建起來的“他者”。東方總是作為“野蠻、落后、專制、腐敗”的“他者”形象出現,在東方“他者”形象的陪襯下,歐洲西方“自我”的正面形象得以建立和突顯。賽義德指出,“在東方的知識這一總標題下,在18世紀晚期開始形成的歐洲對東方的霸權這把大傘的蔭庇下,一個復雜的東方被呈現出來:它在學院中被研究,在博物館中供展覽,被殖民當局重建,在有關人類學和宇宙的人類學、生物學、語言學、種族、歷史的論題中得到理論表述,被用作與發展、進化、文化個性、民族或宗教特征等有關的經濟、社會理論的例證”。從本質上說,東方主義是西方世界認識東方的一種認識體系,是與西方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緊密聯系在一起的西方關于東方的話語形式,是處于強勢地位的西方對處于弱勢的東方加以長期主宰、重構和話語權威壓迫的方式。
注:該文系樂山師范學院人才啟動項目“賽義德后殖民理論與文學批評研究”(項目編號:S0946)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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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許曉琴,樂山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教授,文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