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小丑
　　許廷旺
　　“他戴上那頂帽子簡直就是十足的小丑。”
　　“他不僅走路像，連眼睛也像，兩只眼睛擠到一起，像要撿錢似的。”
　　“明天，我們就叫他小丑。”
　　無論李曉果走到哪里，總能聽到這議論聲，而且議論著的都是清一色的女生。李曉果很苦惱，他長得并不丑，可以說還有些帥氣，可不知為什么，最近一段時間，女生總在背后叫他小丑。
　　“我不是小丑!”李曉果在心里抗議了一百零一遍之后，決定還擊，可又一想，女生并沒有當面叫他小丑，俗話說得好：有撿東西的，沒有撿罵的。這樣一想，李曉果決定放棄。可就在他準備放棄時，金多經(jīng)過他身邊時，悄聲說了一句：“小丑……”李曉果頓時怒火中燒：“你說誰小丑呢?”
　　“點你名了，還是道你姓了?”金多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李曉果的鼻子問。
　　李曉果馬上氣短了三分：“好……走著瞧!”
　　李曉果找到死黨侯洋：“她們說我是小丑……”
　　“她們點你李曉果的大名了嗎?”侯洋反問他。
　　“那倒沒有!”李曉果嘟囔了一句。
　　“我有個好主意。”侯洋沖李曉果眨眨眼。
　　“快說。”
　　“越不讓她們說，她們越想說。”侯洋不懷好意地看著他，“索性讓她們說個夠，說夠了，她們就不說了。”
　　“怎么個說夠法?”李曉果懷疑地問。
　　“向大家公布，‘我是小丑!’過不了多久，她們就不說了。”侯洋眉飛色舞地說。
　　“你……”
　　但李曉果還沒來得及向大家公布，就又有人說起了“小丑”，這次說“小丑”的不是別人，正是侯洋。
　　“舞臺上有一個小丑，”侯洋有滋有味讀著一本故事書，“這個小丑在臺上一連翻了六個半跟頭。為什么是半個呢?因為翻到一半時，他的褲子掉了……”
　　“哈哈……”教室里笑翻了天。
　　“你……真是一個小丑!”侯洋一轉頭，看到了氣勢洶洶的李曉果，趕緊聲明，“我可沒說你!”
　　李曉果“騰騰”兩步跨到侯洋面前，一揚手，侯洋手里的書就飛到了半空中。
　　侯洋嚇了一跳：“作業(yè)沒寫完挨罰了?還是挨司馬老師批了?”
　　“切，我是百煉成銅的合金戰(zhàn)士。”李曉果一臉不屑。
　　“既然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侯洋說，“為何弄出一副酸溜溜的表情?快把書還給我，這是金多的書，她只借我一下午!”
　　又是金多!一定是她說服了侯洋與我作對!李曉果想到這兒，火一下躥了上來，一伸手把書搶在手里。“她是不是特意借給你的?”
　　“我們準備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來扮演……”
　　李曉果兩眼又開始冒火了，他直視著侯洋。
　　“你別這樣看我，你一這樣看我，我就想起了小丑……”
　　只聽“刺啦”一聲，那本故事書已經(jīng)一分為二了。李曉果接著雙手一揚，來了個“天女散花”。然后李曉果轉身就走，走出沒五步，又回來了，拳頭抵到侯洋胸前說：“告訴她，書是我撕的!”
　　也許金多心虛了，或者侯洋理虧，他們竟沒有任何反應。李曉果有些飄飄然，哪知道，他完全想錯了。侯洋不知從哪兒又弄來了一本故事書，看得津津有味，搖頭晃腦，一聲聲“小丑”不時從他的嘴里進出來。
　　李曉果湊過去低頭一看，差點氣暈過去，只見書上凡是有
　　“小丑”的地方都畫上了紅杠杠，旁邊還標著“此處要說得陰陽怪氣”“最好能把小丑氣得翻白眼”“此處要快，‘小丑小丑小丑……’一連說十個，看他有什么反應”……
　　侯洋一抬頭，就看到了憤怒的李曉果。“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這話差點沒把李曉果鼻子氣歪了。
　　“你到底說誰是小丑?”李曉果虎視眈眈[dan]地問。
　　“又沒說你是小丑，你急什么，惱什么?”侯洋沒好氣地說。
　　“好，算你狠!”李曉果指天發(fā)誓，“我們走著瞧!”
　　下午臨放學，金多悄悄走到侯洋身旁，趴在他的耳旁小聲嘀咕著。李曉果聽得清清楚楚——“……這事一定要保密!”
　　“沒問題!”侯洋胸有成竹地說。
　　這話就像故意說給李曉果聽似的。
　　放學了，金多和侯洋沒有馬上離開。不但兩人沒有走，還有幾個女生也留下了。李曉果一看，都是平時在背后議論他的女生。
　　“他還沒走!”金多瞟了李曉果一眼，欲言又止。
　　李曉果像模像樣地拿出作業(yè)本。其實，他哪有心思寫作業(yè)啊!半天了，作業(yè)本上連一個字都沒寫。
　　李曉果這一攪和，完全打亂了女生們的計劃。金多不說話，目光狠狠地盯著李曉果。李曉果也不知道她們要干什么，眼皮都沒抬。
　　金多走到李曉果身邊說：“請你離開教室，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曉果翻了一下眼皮：“你們做你們的事，我又不影響!”
　　“我們有重要的事情，沒跟你開玩笑!”
　　“難道我在跟你們開玩笑嗎?”
　　“你……”
　　“你什么你?”李曉果仰起臉，不看金多。
　　“走，我們不在這里練了!”金多怒氣沖沖地說。
　　“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在這里坐定了!”李曉果雙臂一抱，一副愛理不理的架勢。
　　“請你離開這里吧，我們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說話的是紀陽。紀陽經(jīng)常幫助他的。
　　李曉果的態(tài)度馬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真有這么重要嗎?”
　　紀陽點了一下頭。
　　“能公布嗎?”其實，李曉果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暫時還不能，但到時候你一定會喜歡的。”
　　盡管紀陽說的是真心話，李曉果還是氣呼呼地離開了教室。
　　他越琢磨越窩火。不行!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想到這兒，李曉果轉身又回到了學校。
　　從教室里傳出一陣陣哄笑聲。
　　“大家不要笑了，抓緊吧!”是金多的聲音。
　　李曉果悄悄溜到窗下。
　　“哇，那是誰?你看他的小帽子……”
　　她們一定是在笑話自己!果不其然，“咯咯咯……”是女生們開心的笑聲!
　　“那不是小丑嗎?十足的一個小丑!”
　　李曉果怒火中燒，
　　“嘭”的一腳就踹開門，雙手叉腰，立在門口，目光像一千瓦的燈泡，挨個兒掃過每個人。
　　大家全愣在那里，個個大張著嘴，目瞪口呆地看著破門而入的李曉果。
　　過了好一會兒，一身小丑打扮的侯洋心虛地走到李曉果面前，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沒有惹著你吧?”
　　“把話說清楚了!”李曉果不看候洋，手一指金多。
　　金多是她們的頭兒，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你想干什么?我們準備排一部有關小丑的話劇，跟你有什么關系?”金多委屈地哭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們作對，我們得罪了你，還是……”
　　原來女生正排一部叫《小丑》的話劇，準備在六一演出。
　　真相大白之后，李曉果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喂，你演小丑最合適!”侯洋突然喊了一句。
　　“對了，我們怎么把你忘了?”女生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一起歡呼起來。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李曉果連連擺手。
　　“你要不參加，就把大家徹底得罪了!”金多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可我不能搶侯洋的角色!”李曉果對侯洋說：“否則你演什么7”
　　“我演小丑的爸爸!”侯洋爽快地說。
　　這話把李曉果氣了個半死。
　　六一演出那天，李曉果把小丑演得惟妙惟肖，受到了全校師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