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故事

　　母親去世后，農(nóng)村少女羅圓圓再沒叫過“媽媽”。
　　直到2010年夏天，她遇到了女干部楊林會。
　　
　　孤女
　　
　　2009年仲夏，巴南區(qū)豐盛鎮(zhèn)雙碑村上空，烏云從四面八方聚集。
　　“轟隆隆——”一道閃電將村莊照得煞白。一間農(nóng)舍里，14歲的羅圓圓蜷縮在墻角，明亮的眸子充滿了驚恐。
　　像別的女孩一樣，她害怕打雷。以前雷雨大作時，她總會躲到母親身旁。
　　“別怕！”面色蒼白的母親總是這樣安慰她。
　　羅圓圓真就不怕了。她覺得，只要在母親身邊，就沒啥可怕——不管是電閃雷鳴，還是生活的艱難。
　　父母離婚后，羅圓圓跟著母親生活。身體虛弱的母親包攬了所有農(nóng)活和家務(wù)。
　　“轟隆隆——”又是一聲驚雷。女孩關(guān)于母親的回憶，嘎然而止CTour8vtqVUb2eHibUhZaw==。
　　2007年，白血病奪走了母親，女孩的天塌了——在風(fēng)雨之夜，她再也沒有可以依偎的身影。
　　漸漸地，原本愛說愛笑的女孩關(guān)閉了心扉。她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但她只想和母親交心。
　　這時，她遇到了楊阿姨。
　　
　　女干部
　　
　　楊阿姨名叫楊林會，是巴南區(qū)體育局黨組書記、局長，也是一位大二女生的母親。
　　2009年冬天，她到雙碑村參加“三進(jìn)三同”活動。當(dāng)?shù)馗刹扛嬖V她，村里有個漂亮姑娘，母親去世后變得很憂郁。楊林會當(dāng)過多年鎮(zhèn)街干部，見過很多這樣的孩子。她決定和這個女孩結(jié)“窮親”。
　　在墻壁開裂的羅家堂屋里，楊林會見到了三位“親戚”：兩位坐在條凳上的老人，雙手端正地放在膝蓋上；旁邊，一個少女埋著頭不說話，但當(dāng)別人提到“媽媽”二字時，她會突然抬頭，眼中亮閃閃的。
　　那眼神，揪緊了楊林會的心。
　　從此，羅圓圓的生活起了一些變化。
　　她時常收到楊阿姨帶來的漂亮衣服，還會收到匯款，100元、200元……足夠她交學(xué)雜費，還能添置些文具。
　　每隔幾天，她就會接到電話。電話里，楊阿姨特別“嘮叨”：“學(xué)習(xí)怎么樣？語文、數(shù)學(xué)要齊頭并進(jìn)，千萬別偏科”、“生活費不夠就打電話，正是青春期，要多吃點好的”、“不要和外公外婆犟嘴，老人們撫養(yǎng)你不容易”……
　　楊阿姨還會來家里看她。“生活中沒有過不去的坎。”在布滿繁星的夏夜，楊阿姨撫摸著她的長發(fā)說，“只要努力學(xué)習(xí)，你可以改變它。”
　　漸漸地，女孩心里泛起了漣漪。
　　
　　“媽媽”
　　
　　2010年8月的一天凌晨，位于巴南區(qū)魚洞鎮(zhèn)的楊林會家，羅圓圓躺在床上，頭痛欲裂。
　　床邊，滿頭大汗的楊林會對著女兒喊：“買藥去，快！”
　　趁著放暑假，楊林會把羅圓圓接到家里。吃過晚飯，她陪羅圓圓逛街，坐在床頭說悄悄話——就像別的母女一樣。
　　可是，從來沒吹過空調(diào)的羅圓圓，被“空調(diào)病”擊倒了。
　　“嗯、嗯，好冷……”夜深了，羅圓圓蜷縮在床上呻吟。一量體溫：39.6。
　　楊林會給她喂了藥。
　　“頭好痛……”躺在床上，羅圓圓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白花花一片。
　　以前她發(fā)燒，母親總會用熱毛巾給她降溫。
　　“現(xiàn)在，沒人給我熱敷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突然，她感到額頭一陣溫暖……那感覺，就像母親的熱毛巾。
　　女孩使勁睜開眼。朦朧中，一只白皙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將一條毛巾放上自己額頭，然后開始溫柔地擦拭——有人在給她熱敷！
　　“難道是在做夢？”羅圓圓將視線轉(zhuǎn)向床邊——楊阿姨蹲在床邊，不停地用熱水浸濕毛巾……
　　幾個小時過去了，羅圓圓的體溫逐漸恢復(fù)正常。
　　望著床邊的楊阿姨，羅圓圓覺得喉嚨收緊了。然后，幾個字從哽咽的喉頭擠出來：“楊媽媽……”
　　從此，她開始叫楊林會“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