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東為抗美援朝做了什么?

　　提起霍英東先生為國家發(fā)展和現代化建設事業(yè)做出的重大貢獻，大家耳熟能詳。然而，霍老抗美援朝的另一段功績卻鮮為人知。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霍英東海水運輸最多的物資是黑鐵皮，這些黑鐵皮關系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大局。2010年，抗美援朝勝利60周年，在我們紀念抗美援朝取得勝利的同時，我們也應銘記這位為抗美援朝最終取得勝利的關鍵人物，已故的原第十屆全國政協副主席——霍英東。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編寫的《抗美援朝后勤經驗總結》一書提供的歷史資料表明，這些黑鐵皮主要用來做汽油桶。當時國內因無鐵皮制桶，又沒有地方購買，造成無法將汽油運到朝鮮戰(zhàn)場的嚴重恐慌局面，當年進口大量黑鐵皮成為關系戰(zhàn)爭全局的軍事和政治任務。霍英東的船隊在短短幾星期內運輸了數千噸國內急需的黑鐵皮。
　　霍英東運輸黑鐵皮最多，最辛苦
　　
　　霍英東說，抗美援朝時期的海上運輸，運輸最多的東西，就是鐵皮。鐵皮有兩種：一種是白鐵皮，一種是黑鐵皮。何謂白鐵皮，何謂黑鐵皮，以及其各有何種用途，筆者不曾了解。霍英東也搞不清楚他們運送的鐵皮做了什么，他只是說，裝卸鐵皮是最辛苦的，當時沒什么先進的裝卸工具，鐵皮很重，就靠人工扛。
　　筆者了解到一件黑鐵皮重約一噸，搬運工人無法整件裝船。為了搬運的方便和迅速，霍英東決定把這些鐵皮改裝成二百斤左右的小件。這樣每次運輸黑鐵皮前，首先要完成的重要工作是把大摞的黑鐵皮分開，一噸重的一件，黑鐵皮分為十摞，使每個搬運工都能扛起上船。
　　搬運黑鐵皮很辛苦，二百多斤的分量壓得搬運工人直不起腰來。肩膀和后背也容易被磨破，因此，霍英東付出的搬運費要比搬運其他貨物多；但是霍英東獲取的運輸費卻要比運輸其他貨物少得多。因為，霍英東取得的運輸費是按貨物價格一定的百分比確定的。黑鐵皮與其他的貨物相比，相同重量的價格要比其他的貨物低得多；而獲取運輸費的百分比卻差不多，頂多是貨物價格的20%。所以，運輸黑鐵皮是獲利最少的貨物。
　　有無黑鐵皮制桶運油成為
　　志愿軍油料供應關鍵
　　
　　運送這些鐵皮做什么用？大家閑談時想了想說，估計可能是用來做鋼盔。但筆者翻閱抗美援朝時期的許多圖片，卻很少看到志愿軍戰(zhàn)士戴頭盔。
　　最后，在筆者查閱《抗美援朝后勤經驗總結》這部由中國人民解放軍后勤部組織編寫，軍委鄧小平主席題寫書名的大書中（共三冊）才找到了結果：鐵皮是用來做汽油桶的。這一答案很簡單，但卻震撼了筆者的心。人們如果知道了當年這一問題竟然關系到抗美援朝戰(zhàn)爭大局的詳細情況，心情也不會平靜。
　　1951年1月3日，正值中國人民志愿軍爬冰臥雪，同世界上裝備最精良的美軍激烈戰(zhàn)斗關鍵時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楊立三部長等寫給中央軍委《關于春季對志愿軍供應籌備情況的報告》中提出：“油料供應上目前最大問題就是汽油桶無來源，既無鐵皮制桶，又不能買到較大量空桶。故1，2月份原計劃前運16萬桶，因無桶裝，只能先給10萬桶。因此，要求中財委分給解放軍的制桶鐵皮14000噸迅速進口。如在1月20日前不能進口三分之一，即無法接濟上，從而2月下半月前方所需汽油，因無桶前運，便會發(fā)生恐慌。”1951年7月23日東北軍區(qū)后勤部發(fā)給志愿軍東、西部隊及第一、二、三、四、五部分的電報指出：“后方油桶極為短缺，有油亦無法送出。”
　　汽油是抗美援朝物資供應線的血液。沒有油料的基本供應，就無法運送作戰(zhàn)物資，抗美援朝的戰(zhàn)役就無法進行，這可以說是軍事常識。
　　在20世紀50年代，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油料供應還不存在什么輸油管道，全靠桶裝運輸。入朝初期，大批油桶運往朝鮮，國內油桶不足，且無鐵皮制造，造成了不能及時運送油料的緊急情況。這無疑給還有部分在嚴寒中穿梭，作戰(zhàn)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戰(zhàn)士雪上加霜。這一情況的緊急程度，如總后勤部楊立三部長寫給中央軍委的報告所說：“前方所需汽油，因無桶前運，便會發(fā)生恐慌。”“恐慌”二字道出了這一問題的關鍵是汽油桶無來源，既無鐵皮制桶，又不能買到較大量的空桶。但是，美、英實施的“禁運”不僅將黑鐵皮列為“禁運”的戰(zhàn)略物資，汽油桶也列為“禁運”的戰(zhàn)略物資。港英當局公布的“禁運”物資品名包括“容量四加侖以上的汽油桶”。一英加侖為4.546升，這就是說20升以上的汽油均為“禁運”物資。因此進口鐵皮就成了急中之急。
　　中財委（中央財政委員會）1931年計劃分配給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后勤部制桶鐵皮為14000噸。楊立三在寫給中央軍委的信中緊急申請迅速進口鐵皮，指出計劃中14000噸的三分之一即4667噸，如不在1951年1月20日前進口就將發(fā)生汽油無桶前運的局面。當時，國內尚不能生產黑鐵皮，這一問題是相當嚴重的，直到1951年7月仍存在著缺乏油桶的緊急情況。可見這時進口鐵皮已經成為了嚴重的軍事問題。雖然這一情形當時霍英東是無從知道的，但是，在這緊急時刻，霍英東運送的大量鐵皮，無疑是中央政府、中央軍委計劃中進口鐵皮中的一部分，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
　　根據上級指示，從1951年下半年，志愿軍開始了回收空桶的工作，并提出了及其嚴格的要求，如：“領油時不交空桶不發(fā)給油料”；“嚴禁空桶移作他用，必須用時要經上級批準。凡擅自動用者或無故損失者，應給予適當的紀律處分”。同時，我國外貿部門在出口桶油時，也對回收空桶做了有關規(guī)定。志愿軍把空桶的使用和回收提高到了執(zhí)行軍紀的高度，足見對這一問題高度重視的程度。
　　霍英東回憶有一段時間連續(xù)搶運了大量的黑鐵皮：在幾個星期每天都發(fā)幾只船，不僅有機動船還有拖缽（拖船）；機動船載運百余噸，拖船裝100噸至200噸；不僅晚上發(fā)船，上午、下午也發(fā)船。霍英東的船隊不懼風險，風雨無阻，接到提貨單，第二天就將黑鐵皮運到蛇口。霍英東忙的每天睡不到三小時，幾個星期運輸了幾千噸黑鐵皮。
　　筆者追述到這里時，不禁想像霍英東當年組織運送鐵皮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景：多少香港工人為搬運沉重的鐵皮揮灑汗水，也許粗重的鐵皮碰破了他們的手腳，也許壓傷了他們臂膀；更令人驚心動魄的是霍英東的船隊多少次冒著港英水警、英國海軍封鎖和監(jiān)視的風險，在狂濤惡浪中前進，駛向蛇口，為浴血奮戰(zhàn)在朝鮮戰(zhàn)場的中國人民志愿軍送去了數以千百噸計的他們最急需的物資——黑鐵皮。這許許多多扣人心弦的音符記錄了霍英東先生當年作為一名香港愛國同胞為支援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所不可磨滅的功績。
　　文章選自《患難之交——抗美援朝霍英東歷史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