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底端——致老坑端硯

山西 丹菲

一

當水逃亡的那一刻，你就看到我了。

我在一片水中，這是你知道的。

你想見我，用盡了一生努力。

我來到你的案頭，為了被你撫摸，在輕微的疼痛中，接近黑，所有的色彩。

二

4億年，時間的重量，在一條河流中化解。

水落石出啊。

我們相互完成一次轉身，以紙為媒，親切交談。喜看春風中，一塊石頭，發出處子的光芒。

三

石與水纏綿，堅實致密之后就是細膩透潤。當你像一塊極品端硯出現在我面前，我只有以詩相許。

這詩歌的小花招，讓我們在陽光下更加明媚坦蕩。

四

雨季時我們相擁而眠。

進入內心的領地，種花植樹，播種收割。

低處的幸福，自上而下的占領。

能想到的一個詞：浸淫。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理由。化作血液，在你橫空出世時，我掩埋在自己的咒語里，歡暢地繼續流淌的姿勢。

五

青灰，紫，藍，一片衷情沉下來，顏色郁積。

水，最終藏于石中，一塊石頭具有了柔軟的內心。

不是你的花園，是我的綻放。

那些芳香的日子。

六

我把你放在心頭。痛的同時，滲透你的肌膚。窒息時，制造更多的氧氣。從此，我看石頭不再是石頭。研墨，鋪紙，紅袖添香。

一首無題詩，在任何的風景里，自由踱步。

我看河流也不再是河流。循著水聲，找到石頭的花紋。

七

那些眼睛，石頭的眼睛，不止一只。像貓眼睜圓了。

一眼看穿她的前生，兩眼愛上今世的她。他們用第三只眼回家。

一只慧眼是緣分的導火索。站在原處不要動，不做等待。時間轉了九十九道彎。

作為風的背景，天空螺旋形地升高。

八

而河流讓石頭發出樹木的聲音。

石頭不再是石頭，它向低處關照，不再高吭嘹亮。為了沉靜的石頭，我愿做那更低處的花朵。

一塊優秀的石頭，上好的老坑端硯，木聲還有些張揚，甚至接近泥聲，最終它把塵埃里的那朵花，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