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時光（外一章）

云南大理學院 李達偉（白族）

舊日的時光有點暗淡有點滯重。獨具特色的房屋慘淡斑駁。一些院子的背后簇擁著一茬又一茬繁茂的茅草。古老的宅院敷上了一層油膩的污跡。古老的青石板被行人的腳印擦亮。抽著旱煙的老頭正在毒熱的日頭下昏昏欲睡。

只有句號，或者還可以加幾個頓號、感嘆號。

舊日時光在物象表面所留下的痕跡讓人震驚。舊日時光是一個名詞，同樣可以把它當動詞用，是過去的已經流逝而在內心深處正在流動的時間概念。在麗江古城的那段時間里，我就有與過去相遇的經驗，走在一個又一個死胡同的時候會在不經意間發現舊日時光的影子。舊日時光似乎是一個清晰明了的名詞，舊日的時光沉積在物象的表面或者內里。

在高樓林立的大街往遠處的山群望去的時候，一種把現代的浮躁過濾的動作正悄悄地進行著，印入眼簾的不再是周圍的店鋪與高樓而是遠處的那座雪山，濃得化不開的云層糾結成一團似乎已經糾結了很遙遠的時間。

路

那些綿密交雜的路是通往鄉間的暗示，那是捷徑，通向已知與未知。我總是有意繞開把那些刻畫在大地上面的線條，我有意深入到那些莊稼地里，似乎莊稼的指引才是去往鄉間最正確的路。

肉身在面對著那些莊稼的時候，總是把自己忽略。我忽略了自己，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那些玉米上，鋒利闊大的葉片固守著對于線條的迷戀。從外到里，許多的線條交織在葉片上，那些線條讓我想到奶奶織布時候扯出的線。

在那片葉子上有一只瓢蟲，與玉米葉子形成鮮明的對比，玉米地色澤在瞬間轉向那只蟲子，蟲子在葉子上面伸著觸須，在嗅著路的味道。

我不忍心驚擾那個場景，把外界的一切忽略，那只蟲子把我忽略，把折射到葉子上的光忽略。似乎那條路的終結是天堂，把觸須朝前伸一步就離天堂近了一步。那只蟲子貼在葉子的邊緣，逡巡的身影想表達什么呢？另外一個世界？還是自己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