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風而立的民謠 [四章]

屈明鵬

高蹈的雪

風中的羽毛，從冬的高處，彌漫而來。一朵挨著一朵，一片連著一片。熙熙攘攘，紛紛揚揚，把時空填滿。

傳世的天籟。溝通天地之間的精靈。

是花，是盛開在冬天里最美的花;

是蝶，是翩翩在冬天和春天夾縫中的蝶……

高蹈的雪，白如梨花的雪——

你是唐時的梨花，還是宋時的梨花？

你是紅樓的梨花，還是梨園的梨花？

你似唐時的梨花，但比唐時的梨花離我們更近;

你似宋時的梨花，但比宋時的梨花更覺親切。

你似紅樓的梨花，但比紅樓的梨花多了些歡樂;

你似梨園的梨花，但比梨園的梨花多了些圣潔……

高蹈的雪，溫暖人心的雪——

你仿佛是為了一個盛大的節日而來，在深情飽滿的歌謠里，走成一個個繁榮和快樂的畫面，為新的夢想插上了美麗的翅膀。把一片片的溫暖永遠地烙印在我們的心上。把骨骨節節里的歡樂歌唱出來，漸漸逼近高潮的中心。

讓我站在離春天不遠的地方，用你溫和而又貼心的表達，在走進詩歌后，為我取暖……

高蹈的雪，點亮了冬日情懷的雪——

你在年的面前，恰似有祥云漫涌，以鳥鳴般的各種姿勢，飛翔在已經透出微微暖意的光芒里，搖動著被鳥鳴的聲音翻動的一片片霞光……

雪花，點亮了暗的夜，

雪花，點亮了白的晝，

雪花，點亮了冬日里的情懷，

雪花，點亮了身體里的春天……

早春意象

——最早醒來的是風。

從小草的腳下吹來的風，千載難逢。讓那些站在大地上的小草，感到自己不再普通……

接著，衣袂飄飛的舞者，有名和無名的角色，火焰和鐘聲也紛紛醒來……

牛群嚼著天空，羊群嚼著云朵。

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都撲面而來，氤氳著開始上升。道聽途說的童話和鄉村俚曲中的寓言，都和民歌一樣高亢、明亮……

各種各樣的聲音和節奏都在耳邊響起，一段體、二段體和多段體，紛至沓來……

吉祥在天空上綻放——

燈火在微笑里開花——

波影在春光里發芽——

霞光在晨曦里涂抹——

風吹來的時候，我嗅到了風中濕漉漉的泥土的氣息，聽到了小草中間傳唱的農諺。它們在談論季節，也在談論收成。

談著談著，冰雪就化了，談著談著，天氣就暖了……

早春時節，是萬事萬物發情的季節。

風有情，雨多情。樹木發情，小草發情。

樹木在情中，一片一片地綠，小草在情中，一叢一叢地舞，讓人的心，都有點鬧哄哄的……

迎風而立的民謠

一片片草葉上的露珠，滋潤了一個個跳蕩的音符。吟誦著直抵大地深處的心音，輕敲季節設立的一個個門楣，原原本本地記錄著土地上面生長的夢。和青草一樣——

總是離不開一年四季的風，

總是纏繞在村莊的身前和身后……

有的是從兒童捂化的玻璃窗花開始，

有的是從老人捧著的旱煙袋開始，

有的是從火紅的高粱地開始，

有的是從烈性燒酒開始……

跟隨著一聲聲嗩吶，牽出一條條奔騰的河流;

跟隨著一聲聲鳥鳴，喊出一個個嫩綠的春天;

跟隨著一片片蛙聲，唱出一個個豐收的美景;

跟隨著一個個高蹺，舞出一個個年的吉祥……

所有的莊稼都是它的朋友，

所有的果實都是它的兄弟，

所有的村莊都是它的舞臺，

所有的日子都是它的節日。

將思念懸于屋檐之下，用最原始的表達，唱出歡樂唱出愛，用最淳樸的情感，釀出鄉音和鄉情。

因為它的感染，常常讓我有些蒼白的文字，也有了一些健康的膚色……

那些紅……

紅燈籠——高懸于春天大門的頭頂，面對著春光豁達地抒情。從南到北，從西到東，可變的是，天空的流云飛走，不變的是，用心付出的真誠和感動……

紅對聯——龍飛鳳舞，可以到千家萬戶串門;成雙配對，可以為天南海北助興。把春天門里的喜慶，張貼到春天的門外，讓花花綠綠的歡笑，更添萬種風情……

紅爆竹——點燃的是一個快樂的心情，綻放的是一片節日的笑聲。季節在這時已更換了門楣，從門內走出的是一縷暖暖的春風……

中國結——這一頭連著心上的情，那一頭牽著情中的心，心上的情和情中的心，都是一樣的鮮紅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