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應該是快樂的!

韋治娜

盛一盆熱水，讓女兒泡著小腳。我左手執寶寶霜，右手拿面巾紙，撕點紙，蘸點寶寶霜，小心擦去女兒臉上的油彩。油彩擦凈后，換用毛巾細細地洗。

狗狗外形的垃圾桶張嘴接了半桶廢紙，總算大功告成。“乖女兒，你看看，可愛的小貓咪被媽媽洗成漂亮的小公主了!”我拿著鏡子湊近女兒的小臉，討好地說。

女兒稚嫩的臉龐凝著濃濃的憂傷，她掃了一眼鏡子，無視我的討好，繼續她的沉默。

我想了想，用歡悅的語氣說“今晚你們演的那個小貓咪學抓老鼠的童話劇太精彩了!呵呵，看到臺上那只演得最好的小貓咪就是我的乖寶貝，你不知道媽媽有多自豪!”

“媽媽你在哪里?我根本就找不到你!”女兒忽然開了腔，我頓然明白女兒生氣的原由。

“座位太遠，分不清哪只小貓咪是我的寶貝：媽媽就朝前靠墻站著，與你離得很近的。”

“你靠墻站著?是不是站不穩了?”女兒一臉的緊張。

“不是不是，媽媽吃了爸爸送來的藥后，病好多了，站得穩了。靠墻站著是怕遮著了后面的人。”我連忙說。今天下午陪著女兒做演出準備時，我忽然著痧了。為了女兒能演好自她上幼兒園以來這最高規格的一次演出，我一直挺著。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可節目都演完了我還找不到你。在后臺等著謝幕時(女兒她們演的那個童話劇組被安排參加最后的謝幕)，我哭了，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有沒有力氣站起來，不知道你是不是暈倒在地上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女兒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幾乎是在吼我這當媽媽的了。她的眼圈，又紅了。

我的眼眶也濕潤了。其實，把女兒從謝幕臺上抱下來時我就看到了她的淚痕。

我摟著女兒的小肩膀，親了親她的小臉。說“乖女兒，你想一想，媽媽身邊不是還有好多認識的大人嗎?以后不能這樣了，會影響你的演出的。要是演砸了，那你這個月的辛苦不是白白付出了?好了，寶貝，11點了，明天還要讀書。累一整天了，媽媽抱你上床睡吧。”我彎腰下去。

女兒推開我的手，堅決地說“不，我自己走!我知道你的腿還發軟著的”。我沒再堅持，站起來走出衛生間，去按飲水機的開關燒水準備為女兒沖奶粉——女兒有在臨睡前用奶瓶喝奶粉的習慣，一邊偷偷抹去眼角的淚。

待女兒自己換好衣服蓋好被子時，我也把熱乎乎的奶瓶遞了過去。女兒吸著奶瓶，我輕輕地揉她兩條腿的肌肉，說“乖女兒，這個月你要排練童話劇，還要排練講故事，這么辛苦，可媽媽沒聽見你抱怨過一句，你真是媽媽的好孩子。”

女兒放下奶瓶說：“可是我講故事才得了二等獎。”說完又繼續吸著奶瓶。

“二等獎也很捧呀!好多小朋友在臺下看你講故事講得那么捧，演童話劇演得那么好，都特別羨慕你!可他們并不知道，你付出了太多太多的辛苦!寶貝，道理就是這樣的，每個人要想做好一件事情，就要付出比別人多許多的汗水和辛勞。明白嗎?”女兒點點頭，她也喝完了奶粉，我用紙揩去她嘴角的奶漬。

“媽媽，我自己會揩的。媽媽，你生病還對我這么好，可我什么也不能為你做，我真難過!，女兒搶過紙，小嘴角又撇下了。

“寶貝，其實你這么聽話、這么懂事就是在為媽媽做事情了。記得剛才晚會結束，媽媽把你從謝幕的臺上抱下來，剛下過雨外面到處汪著水，媽媽想把你一直抱到車里去，可才把你從舞臺上抱下來，你就堅持要自己走了。我知道，你是心疼媽媽生病沒力氣。你這么心疼媽媽，像媽媽的小棉襖一樣，媽媽的心里呀熱乎乎的!”我摸著女兒的額頭說。

“媽媽，我們家真可憐!你病了，爸爸忙加班也不來管我，他應該請假呀!”女兒的表情輕松了些。

“應該說是相依為命!我們三個是一家人，互相依賴著，誰也離不開誰。我們家并不可憐，因為我們很相愛呀!你不能責備爸爸，今晚他確實是抽不開身，可他心里一直掛著我們娘倆呀!早些時候，爸爸知道媽媽照看你沒吃飯，就跑去買了快餐送過來；知道媽媽病了，他又跑去買了藥送過來；晚會結束了，他又抽空送我們回家才又轉回去加班。你想一想，我們家三個人是不是很相愛呀!”

女兒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沒明白。倦意襲來，她那如孔雀尾扇般的長睫毛蓋下來，一下子就睡著了。

撫摸著女兒小小的蘋果臉，看著她寬闊平整的額頭，靈秀的眉宇，圓圓的鼻子翹翹的嘴巴，我的淚再也藏不住潸然而下。女兒，這個“六一”盡管很有意義，但這不是媽媽爸爸想要的。因為你只有五歲，你小小的心靈除了快樂還應當只是快樂!媽媽很抱歉。而爸爸由于工作沒能去看女兒辛苦排練這么長時間的演出，他也很抱歉呀!

女兒，明年你定會有快樂的“六一”，媽媽和爸爸保證!

責任編輯：鐘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