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村經濟制度變遷與農業周期性增長分析＊

席利卿彭可茂

(1.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湖北武漢 430070;2.華南理工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廣東廣州 510006)

中國農村經濟制度變遷與農業周期性增長分析＊

席利卿1彭可茂2

(1.華中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湖北武漢 430070;2.華南理工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廣東廣州 510006)

農業增長除受到基本投入要素的影響,還受制度因素的影響。對于制度因素對農業增長的影響的研究,大多文獻是從定性的角度分析。本文運用計量經濟學和統計方法,通過對1978-2007年總體和不同階段農業增長與農村土地制度、價格制度、財政制度和稅費制度進行理論和實證分析,探討制度變遷對農業生產總值增長的推動作用。文章通過分析發現,我國農業在要素投入并沒有周期性變化的情況下,農業總產值增長率卻呈現一定的周期性。為了探究農業周期性增長的原因,本文結合我國農村經濟制度變遷的路徑和農業總產值指數變化的特點,將改革開放以來我國農業增長分為三個階段進行分析,同時根據Griliches生產函數構造計量分析模型。通過分析發現,正是由于不同階段農村土地制度、價格制度、財政制度和稅費制度的變遷,導致農業生產總值增長率周期性起伏。因此,制度變遷是改革開放后中國農業經濟增長的內在決定性因素。

農村;制度變遷;農業增長;實證分析

從1978年改革開放到現在30多年的時間里,我國農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濟體制改革的巨大成功,不但使我國利用占世界不到7%的土地解決了占世界22%的人口的溫飽問題,而且使農民奔向小康,走向富裕。在這30多年的發展過程中,農業增長率起伏不定,增長速度較快的階段為1979-1984年、1992-1995年、2004-2007年,平均增速分別達到7.8%、8.3%和9.9%,還有增長速度較慢的階段,平均增速只有4.41%和4.2%(見圖1)。對于中國農業經濟增長的影響因素分析,不同的文獻提出了不同的解釋。

對于中國農業增長問題的解釋,主要有三個方面的觀點:第一種觀點也是最多的觀點,認為是農業生產率的增長促進了農業增長,而技術進步又是促進農業生產率增長的主要因素(趙蕾,王懷明,2007;李谷成,2009)[1,2];第二種觀點認為財政支農政策對農業增長有很大的影響。李煥彰,錢忠好(2004)在研究了財政支農各類支出的邊際產出效應后,從財政支農政策制定和執行兩方面探討財政支農支出結構偏差的原因,認為農業公共產品投入不足極大地制約著中國農業可持續增長的潛力[3]。喬榛等(2006)對政府的農業投入規模與結構和農業增長的關系進行研究后,認為其對農業生產增長有極大的相關性[4];第三種觀點認為制度變遷是引起農業增長變化起伏不定的主要因素。Justin和林毅夫(1997)在研究制度變革與中國農業經濟增長的動力問題時認為,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對中國農業經濟增長起到了巨大的作用[5]。T.Paul Schultz和Zeng Yi(1999)利用時間序列數據研究了1979年到1987年制度改革對中國農村的影響,認為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改革增加了人們的私有產權,加強了市場競爭,激勵人們采用新技術,從而提高了生產率[6]。邵俊崗(2003)分析了新中國成立以來農業土地制度、經營制度、組織制度變化對農業技術變化的影響,研究了農業制度變遷與技術變化的相互關系,認為制度變遷和技術變化對促進經濟增長有重要意義[7]。在對影響農業增長的因素進行分析時,農業生產率和財政投入的影響大都采用實證分析方法,而對制度因素的分析,由于制度的難以量化,大都采用理論分析方法。盡管經濟制度難以量化,還是有學者盡力嘗試用計量經濟學的方法來研究農村經濟制度變革對農業增長的影響,例如楊正林(2007)運用省際面板數據研究我國農村經濟制度變遷、地區差異與農業增長[8],喬榛等(2006)運用計量和統計方法對1978-2004年不同階段內土地制度、價格和財稅制度對農業增長的影響進行了研究。

圖1 1978-2007年中國農業總產值指數變化Fig.1 The change of Chinese agricultural total growth index from 1978-2007

本文在Griliches(1963)生產函數框架內構造了制度變遷對生產率增長影響的分析模型,分析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制度變遷對農業增長的影響。文章的結構安排如下:第一部分主要對應用模型和數據進行說明;第二部分根據Griliches(1963)提出的生產函數方法[9],評估和驗證制度變遷和其他各項因素對農業增長的影響,最后一部分對文章的結論作出分析。

1 模型與數據

1.1 模型設計

現有的大多數文獻在研究農業增長問題時,一般將農業增長的低速期和高速期劃分為不同的階段研究,而本文將低速期和高速期結合成一個周期進行分析,以求在每個周期內突出基本因素和制度因素對農業增長的促進作用。周期劃分依據為:①根據表1中農業增長的周期性特點。從表1中可知,1979-1984年、1992-1995年、2004-2007年為農業增長速度較高的時期,而1984-1991年、1996-2003年增長速度較慢,本文在劃分周期時將增速較慢和較快的時期結合為一個周期,以探究增速加快的原因。由于本文主要分析改革開放以來的制度變遷,因此第一階段內只有增速較快的時期,沒有考慮改革開放前的增速。②根據我國農村重大經濟體制變遷路徑及制度變遷的深入程度進行劃分。從以往的文獻可以看出,對農業增長影響較大的制度因素包括土地制度、價格制度和稅費制度。1978年開始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到1984年全國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生產隊占總生產隊的數量基本已經達到100%。從1985年開始,國家展開對農產品流通市場進行改革,主要方式是對農產品價格的調整。到1995年,國家對農產品價格體制已經進行了一系列的深入改革。從2004年開始,國家又啟動了對農村稅費體制的改革。本文周期劃分力圖將每次重大的制度變遷包含在一個周期內,以研究每次制度變革對農業的推動作用。③根據農產品市場化進程劃分。1978-1984年為農村市場化的啟動階段,這一階段通過土地制度的改革,農村市場逐漸活躍,全國個體工商從業人數從14萬人增加到1 304萬人(蔡立雄,2008)[10]。價格體制也逐漸改變了完全計劃經濟的模式。1985-1995年間,雖然市場經濟體制有過反復與徘徊的階段,但是市場化的程度已經逐漸加大。國家通過對農產品流通和價格體制的改革,市場化程度已經提高到40%以上,除糧、棉、油等重要農產品施行“雙軌制”流通,蔬菜、水果和水產品等市場上已經基本建立起市場體制。從1996年開始,國家出臺了棉花市場交易制度,逐漸放松了對重要農產品市場的管制(曾寅初,2004)[11],開始放松對重要農產品的管制。到目前為止,農產品市場化逐漸深入和完善,已經基本施行市場調節機制。

基于以上三個原因,本文將1978-2007年、1978-1984年、1985-1995年、1996-2007年分別設計模型1、模型2、模型3和模型4進行分析,在分析總體因素的基礎上,再將整個時期劃分為三個經濟周期進行分析。

1.2 變量選擇

農業增長主要用農業總產值來表示,從圖1和表1可以看出,改革開放以來,農業總產值增長率變化較大,且呈現周期性變化的特點。農業投入包括勞動、土地和資本。農業是一個特殊的行業,其生產過程必須是勞動和土地相結合的過程。農業資本投入和農業技術變化相互影響,農業技術進步促進資本投入結構的不斷提升,農業資本的投入使農業技術得以實現,而農業資本投入和農業技術最終都轉化成農業總產值。因此,土地、勞動、資本和技術是影響農業增長的重要因素。勞動投入的變化波動不大,且時常呈現負增長狀態。我國農業人口眾多,改革開放初期,農業解決了我國很大一部分就業問題。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社會經濟得到巨大發展,“三農”問題備受國家關注,提高農民收入,轉移農村剩余勞動力成為國家政策的重中之重。因此,從事農業的勞動力一直處于低增長或負增長狀態。由于我國國土面積一定,播種面積增長率的變化較小。在農業要素投入的增長過程中,化肥施用量和機械總動力雖然有所增長,但其增長變化比較平穩,都不能完全解釋農業增長階段性波動的原因。這就意味著,還有其他因素對農業增長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改革開放前后我國農村最大的變革是土地制度的變革。1978年以后,我國由集體制轉變為以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和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極大地提高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刺激了農業生產的發展。除了土地制度的變革,改革開放以來國家陸續對農產品市場流通體制和價格體制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1978年以前,國家對糧食實行統購統銷制度,糧食生產者按照國家計劃將余糧交售給國家,由國家統一銷售,不允許私人買賣。1978年底,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加快農業發展若干問題的決定(草案)》,鼓勵和輔導農民經營家庭副業,增加個人收入,活躍農村經濟。糧食統購價格從1979年夏糧上市起提高20%,超購部分在這個基礎上再加價50%。其他農產品的價格也有相應的提高。此后,國家逐漸放開了對價格和市場的管制。因此,價格制度變革對農業產值產生一定的影響。改革開放以來,國家對農業稅收制度也做了較大的調整,農業稅①本文中的農業稅包括農業稅、農業特產稅和牧業稅。的征收占總稅收的比重不斷下降。然而,稅收占農業生產總值的比重卻在不斷增加,由改革初期的1.7%增加到2005年的2.37%。進入本世紀之后,國家對農業稅收給予了更多的關注,減少稅收,減輕農民負擔成為本世紀初我國發展農業的重要議題。除此之外,國家財政支農政策也有較大的調整。財政支農資金由1978年的13.4%,減少到2006年的7.9%。土地制度、價格制度、稅收制度和財政制度的調整對農業增長的作用,將成為本研究的重點。

表1 1978-2007年農業增長與農業投入增長速度 (%)Tab.1 The rising rate of agricultural growth and agricultural devotion (%)

在對農業增長影響因素進行分析時,基本投入要素,如土地、勞動力、播種面積、化肥和機械總動力對其影響顯而易見,眾多文獻已經進行了分析,如趙蕾,王懷明、李谷成、喬榛等,在他們的研究中均強調土地、勞動力、播種面積、化肥和機械總動力對農業增長的重要作用。而對制度要素的量化,根據以上分析可知,我國農村經濟制度的重大變革主要包括土地制度、價格制度、財政制度和稅費改革。伍山林(2002)[1,2]、李谷成(2009)、林毅夫等眾多學者已經證明了我國土地制度改革對農業增長的重要作用。而對其他制度進行嘗試性研究的文獻中,楊正林(2007)在分析農村經濟制度與農業增長因素的貢獻度時,主要分析了土地產權制度、價格制度和財政制度的影響,喬榛等(2006)在將農村經濟制度量化時,也同樣運用土地制度、價格制度和財政制度作為制度因素進行分析。本文在原有文獻分析的基礎上,將制度因素變量選為土地制度、價格制度、財政制度和稅收制度。變量的具體指標選擇為:

1.2.1 農業增長變量

農業增長變量主要用農林牧漁業總產值表示,為了消除通貨膨脹的影響,我們采用1977年不變價經過折算后的農林牧漁業總產值①農業總產值表示與喬榛(2006)方法不同,喬榛等只計算了農林牧漁業中的農業總產值,而農業機械總動力的統計中往往包含著漁船的動力在內。且喬榛等按當年價格計算的農業總產值進行分析,忽略了通貨膨脹對分析的影響,從而造成數據分析結果有一定的不準確性。來表示,單位為億元。

1.2.2 農業投入基本變量

農業投入基本要素包括:①土地投入,因為我國土地廣闊,南北種植制度不同,有“一年一種”,“一年兩種”、“一年三種”甚至“一年四種”等幾種種植制度,本文采用土地播種面積更能代表實際的土地投入,單位為千公頃;②這與喬榛等(2006)方法不同,喬榛等以農產品價格與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比重來表示價格制度的變量,本文認為農產品價格和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本身沒有可比性,用價格指數之比更能表現出農產品價格波動的真實情況。勞動投入,用第一產業勞動力數量表示,單位為萬人;③化肥投入,化肥投入種類眾多,我們主要采用使用量較大的氮肥、磷肥、鉀肥和復合肥,單位為萬噸;④農業機械投入,我們參照黃少安、李谷成等的研究,運用農業機械總動力表示,包括柴油發動機、汽油發動機、電動機動力和其他機械動力,單位為萬千瓦。

1.2.3 制度變量

制度變量主要包括:①土地制度。土地制度的變革方式主要是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代替集體所有制。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最初的形式是包工到組、包產到組,后來又逐漸變為包產到戶、包工到戶。在統計年鑒上的統計方式主要是統計各個省份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生產隊數。因此,本文運用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生產隊數占總生產隊的比例來表示土地改革的進度。在以往的文獻研究中,楊正林、喬榛等,還有眾多文獻分析土地改革的進程時,大都運用這種方式表示。②價格制度。價格制度改革主要體現在國家對農產品價格的控制力度以及價格的變化方面。農產品的收益要由農產品價格和生產資料價格來決定,而價格的浮動在長期分析時主要體現在價格指數的變動上。因此,本文運用農產品價格指數/農產品生產價格指數②來表示,同樣為了消除通貨膨脹對分析的影響,價格指數以1977年為基期的價格指數之比。③財政制度。財政制度對農業的支持力度主要體現在財政支農資金上。由于我國國民經濟的發展,國家財政支出也逐漸增大,直接運用財政支農資金并不能反應財政對農業的支持力度,因此本文用財政支農資金占國家財政總支出的比重來表示財政支農政策。其中財政支農支出和國家財政支出按照1977年不變價計算;④稅收制度。國家改革開放初期實行“農業支持工業”政策,近年來又實行“工業反哺農業”政策,而政策的變化主要反應在農業稅收的高低上。運用農業稅收和農業總產值的對比分析更能體現出稅收政策的變化,因此,本文用農業稅收收入占農業總產值的比例來表示稅收政策。

1.3 模型說明和數據來源

本文采用Griliches(1963)生產函數構建計量分析模型:

式(1)中,Y代表農林牧漁業總產值,m代表土地投入,L代表勞動投入,f代表化肥投入,p代表農業機械總動力,HRS代表土地制度改革,dp代表價格制度,Ta代表稅收制度,g代表財政政策,C值代表技術進步;Ti代表時間序列,Di代表地區虛擬變量,ε代表隨即擾動項。

本文數據來源為《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業統計資料》、《新中國五十五年統計資料匯編(1949-2004)》、《中國農產品價格調查年鑒(2007)》、《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財政年鑒》、《中國金融年鑒》,經整理所得。為分析的準確性,本文搜集我國31個省、市、自治區、直轄市的資料進行分析,為統一統計口徑,按照其他文章的做法,將海南省并入廣東省,將重慶市并入四川省數據進行分析。

2 實證結果和分析

2.1 實證結果

下面根據1978-2007年的數據,運用OLS方法進行分析,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

從表2中的估計系數和檢驗值可知,模型的總體回歸效果比較理想。T檢驗值基本通過檢驗。各變量的F檢驗值也比較顯著,模型調整后的擬合優度都超過了0.98,表明該模型能夠較好的反映改革開放以來各變量對農業經濟增長的影響程度。此外,各個階段的D-W檢驗也都比較理想,證明模型不存在自相關現象。根據變量變化和變量估計系數,通過計算可以得到各個變量對農業總產值的絕對貢獻和相對貢獻。計算結果見表3。

2.2 結果分析

2.2.1 1978-2007年總體影響因素分析

從表3中可知,改革開放以來,制度對農業增長產生巨大的影響,制度對農業增長的總體影響為65.11%,遠遠大于要素投入對農業增長的影響。其中對農業增長長期影響最大的是價格制度,對農業增長的影響達到了32.16%。改革開放以來,國家對價格制度作出了重大調整。改革開放之初,國家對農產品主要實行統購統銷制度,即在農村對糧食實行計劃收購,對農村缺糧戶和城鎮居民實行糧食計劃供應政策,嚴禁私買私賣。隨著農業增收和農產品供需矛盾突出,1985年起,國家對農產品流通開始實行“合同訂購”和“市場收購”的雙軌制模式,即按照自愿原則和農民簽訂合同收購,收購不足部分從市場購買。這一舉措既對農產品具有一定的價格保護作用,又在一定程度上運用市場規則調節價格,刺激了農業生產。1999年起,開始在廣東、福建、浙江等地實行全面放開糧食市場的試點,自此逐漸放開了糧食市場。隨著國家對農產品流通體制和價格體制的完善,價格體制對農業生產的調節作用將越來越突出。

表2 各階段OLS結果及檢驗Tab.2 Every results and tests of OLS

土地制度對農業生產也長生了較大的影響。從表3可以看出,土地制度對農業生產的貢獻是19.32%,對農業增收起到了較大的影響。土地制度最大的變革就是1978年以后實行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極大地提高了人們生產的積極性,促進了農業增產和增收。之后的土地政策主要是穩定家庭聯產責任制,保證土地政策“三十年不變”,給農民一定的政策保證,從而使農民安心生產。

相對于價格制度和土地制度的改革,財稅制度對農業增收的影響相對較小。改革開放以來,由于國家政策向工商業領域傾斜,國家財政支農資金①文中國家財政支農支出包括支農支出、農業基本建設支出、農業科技三項費用、農村救濟費和其他費用。占總財政支出的比重從1978年的13.4%減少到2007年的7.3%,農業稅收占農業總產值的比重也一直居高不下,因此,財政政策和稅收政策對農業增收的影響相對較小。和制度因素相對應的是要素(資本和勞動)投入。要素投入中,對農業增收影響較大的是代表農業科技的化肥和農機投入,對農業長期增收也起到了較大的作用。

表3 改革開放以來各因素對農業增長的絕對貢獻和相對貢獻Tab.3 The absolute contribution and comparative contribution of every factor to agricultural growth since reforming and opening up in 1978

2.2.2 階段性分析

(1)1978-1984年第一階段分析。從圖1可以看出,從1978-1984年,農業經歷了第一階段的高速增長期。從表3可以看出,該階段對農業增長影響最大的因素是土地制度,對農業增長的相對貢獻達到了62.52%。1978年以后,土地制度主要實施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1978年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生產大隊不到1%,到1982年發展到了70%以上,到1983年已經發展到95%以上。家庭聯產責任制在農村的迅速擴展,表明了該制度在農村的適用性,打破了以往“吃大鍋飯、掙工分”的制度模式,極大地刺激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從而刺激了農業在1978-1984年的高速增長。

(2)1985-1995年第二階段。到1984年,土地制度的改革對農業的增量效應已經釋放完畢,1985-1991年,農業進入了低速增長期。從表3中可以看出,1985-1995年對農業生產影響最大的是價格制度。改革開放以來,國家一直努力對農產品價格進行調整。1953-1984年,國家把農產品價格分為訂購價和超購價。1979年,國家將糧食定購價和超購價做相應程度的提高,同時把農機、化肥、農藥、農用塑料等農產品生產資料價格降低10-15%,以刺激農業生產。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全面實行,糧食生產和購銷形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雖然國家一再調節糧食訂購和超購價格,然而統購統銷制度仍然極大地阻礙了農產品市場的發展,從而導致1985-1991年農產品生產的持續低速增長。1992年起,國家在全國范圍內實行“購銷同價”政策。1993年2月,國務院又發出《關于加快糧食流通體制改革的通知》,開始放開糧食價格,到1993年底,放開糧食購銷價格的縣(市)占到了98%,相應地,城鎮居民口糧定量辦法也被打破。從1994年起,國家定購的糧食全部實行“保量放價”,即保留定購數量,收購價格隨行就市。至此,農產品統購統銷的體制徹底解體。由于價格制度的改革,從1992-1995年,農業生產又進入新一輪的高速增長期。

(3)1996-2007年第三階段。1996-2003年,農業總產值增長率又一次進入了低迷階段。在這一階段,國家仍然持續對農產品價格制度進行調整。1996年,國務院進一步明確提出:按保護價敞開收購余糧、收購資金封閉運行、糧食順價銷售,以及深化國有糧食企業改革的“三項政策、一項改革”意見;1999年,國務院下發了《關于進一步完善糧食流通體制改革政策措施的通知》,明確了退出保護價收購的糧食品種范圍,對廣東、福建、浙江等省市的糧食購銷價格開始全面放開的試點等各項改革措施;2001年下發了《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深化糧食流通體制改革的意見》,提出了“放開銷區、保護產區、省長負責、加強調控”的措施等等。雖然國家實施種種調節價格和市場的措施,農業生產仍然處于低速增長狀態。從表3中可以看出,在這一階段,價格政策對農業產值增長的貢獻為10.66%,對農業增長雖然有一定的促進作用,然而作用非常有限。從表3可知,這一階段作用較大的是稅費制度,其對農業的促進作用達到30.45%。2004年,中央作出“五年內取消農業稅”的重大決定。2005年,全國已有20個省份自主決定免征農業稅;2006年1月1日起,全國全部免征農業稅。從2004年稅費改革起,農業進入新一輪的快速發展階段。2007年,農業總產值比2006年增加了19.8%,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增長速度。由此可見,在第三階段農業增長過程中,農業稅費改革成為主要的推動力量。

3 結 論

根據以上計量檢驗和對結果的分析,我們得出以下結論。

3.1 農業制度變遷是農業經濟周期性波動的主要原因

從計量分析的結果和農業總產值增長率變動趨勢分析,農業增長受農村經濟制度變遷的影響較大,農業總產值增長率的每一次快速增長都伴隨著經濟制度的變遷,農村經濟制度的每次重大改革都極大的促進了農業總產值的增長。

3.2 價格制度和土地制度對農業產值產生長期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對農業總產值增長產生長期影響的主要制度因素是價格和土地制度。土地制度決定了人們生產的積極性,而價格制度決定了人們的利益空間。價格制度和土地制度的共同作用,是農業生產長期增長的內生推動力。

3.3 制度因素推動農業生產增長率不同的增長周期

在第一階段主要由土地制度改革推動,第二階段主要由價格制度改革推動,第三階段主要由稅費制度改革推動。由此可知,正是由于農村經濟制度改革的不斷深入,才推動了農業經濟的周期性起伏。

適當的土地制度、價格制度、財政制度和稅費制度能夠對農業增長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土地制度和價格制度促進了農村市場的繁榮,推動了農產品市場的發展,為農業增長提供了利益動機;稅費制度可以減輕農民的負擔,降低農業增長過程中農民的生產成本,提高其參與生產的積極性;而財政制度則為農業增長提供了支持,合理的農村經濟制度改革可以極大的促進農業增長。因此在以后農村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在提高農業技術的同時,應充分重視制度創新,促進制度改革,從而使農村的生產關系適應生產力的發展,進一步促進生產力的發展。

(編輯:于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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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Agricultural growth is affected by the basic input factors and the institutional factors.M ost literature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institutional factors to agricultural growth using the qualitative method,but this article uses the econometrics and statistics methods.Through the emprical and theoretical analysis of the overall and periodic rural land institution,price institution,financial institution and tax institution,the article revealed that the change of institution has an important impact on agricultural growth.The article finds out that in the circumstance of the no periodic change for input factors,China agricultural growth rate changes periodicly.In order to explore the reason of periodic change,according to the path of China economic institution change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agricultural growth rate,the article divides China’s agriculture growth after 1978 into three periods,and at the same time,constructs the econometrics model according to G riliches product function.Because the change of rural land institution,price institution,financial institution and tax institution,agricultural growth rate changes in a periodically up-and-down trend.Therefore,the change of institution is an intrinsic determinant for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after reform and opening up in 1978.

Key wordsrural;change of insistitution;agricultural growth;emprical analysis

Analysis Between Rural Economic Institution Change and Agricultural Periodic Growth

XI Li-qing1PENG Ke-mao2
(1.Economic and Management College of 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70,China;
2.Economic and Commerce College of 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China)

G 812.42;D631.12

A

1002-2104(2010)04-0123-07

10.3969/j.issn.1002-2104.2010.04.022

2009-10-10

席利卿,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為市場營銷、物流管理。

＊該研究受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項目編號:70773046)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