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兼備、智勇雙全的賴傳珠上將

■ 劉勉鈺

文武兼備、智勇雙全的賴傳珠上將

■ 劉勉鈺

賴傳珠上將是一位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新四軍主要領導人之一，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優秀的指揮員和政治工作領導干部。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戰斗的一生，奉獻的一生。他把畢生精力獻給了偉大壯麗的中國人民解放事業和共產主義事業，對黨和人民的事業建立了卓越功勛。賴傳珠上將英年早逝。他寫下的回憶錄和80萬字 《日記》，是他留給后人的寶貴精神財富。

大埠暴動的領導人

賴傳珠，1910年4月3日生于江西贛縣大埠圩賴村一個中農兼小商人的家庭里。6歲至17歲都在讀書，共讀了11年，相當于高中文化程度。他15歲在贛南中學讀書時，閱讀了一些革命書刊，認識到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造成了中華民族的深重災難，勞動人民正在受苦受難。他從樸素的愛國主義思想出發，自覺地參加愛國學生運動。1925年五卅運動的消息傳到贛州后，他與上級黨團組織派來的同志取得了聯系。他看到日本、英國帝國主義者慘殺上海工人的照片后，義憤填膺，與其他進步同學一起，深入工商學各界，募集捐款，支援上海工人。

1926年秋，北伐軍攻克贛州。共產黨人陳贊賢以中華全國總工會特派員的身份，奉命來贛組建贛州總工會，并任中共贛州特別支部書記。由于陳贊賢的活動能力很強，僅1個月時間就將贛州56個行業工會、18000工人組織起來了，成立了贛州總工會，獲得了“一廣州，二贛州”美好聲譽。

賴傳珠參加了陳贊賢在贛州舉辦的 “青年干社”和 “工農運動訓練班”，思想覺悟進一步提高，成為重要骨干。他先被派到鐵器工人中組建贛州鐵器行業工會，順利完成任務后又回到家鄉開展農民運動，并在附近幾個山村組織了3個農民協會。當時處于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他也參加了國民黨。

1927年3月6日，蔣介石指使其爪牙倪弼等人，殺害了工人領袖陳贊賢。這是蔣介石公開叛變革命的信號彈，全國震驚。但是，賴傳珠并沒有被反動派制造的白色恐怖所嚇倒。在參加陳贊賢烈士追悼會時，他和兩名共產黨員一起，扶起烈士遺體合影。陳贊賢慘案深刻教育了賴傳珠。他寫道： “陳贊賢慘案發生后，更清楚地看到，國民黨已為反革命分子所把持，變為欺騙和壓迫人民的工具，因此退出國民黨的組織，積極要求加入共產黨，認為共產黨是革命的，打抱不平的，為窮人謀解放的?！?927年4月，賴傳珠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在中國大革命開始走向低潮，贛州陷入白色恐怖之中的背景下，許多意志薄弱者畏縮不前，有些人退出共產黨，甚至有些人叛變革命，而賴傳珠卻選擇了共產黨，成為堅定的革命派，這充分表明他對革命的忠貞不渝和理想信念的堅定不移。

賴傳珠入黨后不久，就受到通緝。八一起義后，他潛回家鄉贛縣大埠活動，任中共白石支部書記。1928年1月，中共贛南特委根據八七會議精神，部署了包括贛縣大埠在內的贛西南地區武裝暴動。為了準備大埠暴動，賴傳珠和其他共產黨員一面在貧苦農民中宣傳 “實行土地革命”，開展 “抗租抗債”斗爭，一面籌集武器彈藥 （自制炸藥1000公斤、松樹炮30余門等），并動員父母出資購買槍支支持暴動，還訓練了40多名暴動骨干。2月18日，賴傳珠等率領大埠各村貧苦農民和暴動隊員手持大刀長矛，肩杠著土槍土炮，佩帶紅布標記，向著賴村和彭屋的豪紳地主進攻。僅僅1個小時，就占領了這兩個村子。隨后， “贛縣南區工農革命委員會”宣告成立。5天后，賴傳珠又奉命去參加于都暴動，但終因敵我力量對比太懸殊而失敗。待賴傳珠回到大埠時，大埠暴動也失敗了，900多人被慘殺。賴傳珠家的房屋被燒毀，田地被沒收，父親被抓到贛州城殺害，母親及伯父、叔父被吊打致傷先后故去，二叔和大堂兄先后在對敵斗爭中犧牲，二堂兄死于監獄。賴傳珠一家為中國革命做出了巨大犧牲。贛南地區的農民暴動，是當時全國具有較大影響的農民暴動之一，它為探索由農村包圍城市的有中國特色的革命道路作出了貢獻。

1943年，新四軍新軍部領導人在江蘇黃花塘合影。左起：華中局組織部長曾山、新四軍軍長陳毅、參謀長賴傳珠、政治委員饒漱石

人民軍隊優秀的高級將領

大埠暴動失敗后，賴傳珠毅然走上井岡山，參加了工農革命軍。從此，他在毛澤東領導下，南征北戰，血染疆場，戎馬一生。他從基層連隊主官干起，先后擔任了團長兼政委、師參謀長、新四軍參謀長、軍區副司令員、兵團政委，指揮過千軍萬馬，打過許多大戰、硬戰、惡戰，經歷過無數艱難險阻，在幾次反 “圍剿”戰爭和紅軍長征中，多次負傷，真正是出生入死、九死一生。聶榮臻元帥評價他是 “我軍優秀的高級將領”。

1934年10月紅軍長征開始時，賴傳珠任紅一軍團第一師政治委員。他和師長李聚奎一起，率部勝利突破敵人的三道封鎖線，于11月底搶渡湘江，掩護中央縱隊渡過湘江，保障全軍突破敵人的第四道封鎖線。1935年初，又組織部隊強渡烏江，架設浮橋，接應后續部隊安全渡江。

遵義會議后，部隊進行整編。由于第二師第五團傷亡較大，賴傳珠調回第五團任政委。紅五團是參加過南昌起義、湘南暴動的老部隊，在堅持井岡山斗爭和歷次反 “圍剿”戰爭中戰功卓著，是一支特別能戰斗的英雄部隊，曾獲得 “模范團”的光榮稱號。長征途中，紅五團為了掩護主力，曾在全州與敵人整整打了一個星期。在云貴高原的豬場戰斗中，尤其打得出色。4月下旬，紅五團抵達云南貴州交界地區興義縣黃泥河豬場。正逢中共中央、中央軍委縱隊向西挺進。團長因病跟在部隊后面，賴傳珠走在前面指揮。為了給中央縱隊讓路，他命令全團停止行軍、原地待命。這時，幾架國民黨軍飛機突然飛來，國民黨軍的王牌薛岳縱隊又以長途奔襲戰術出現在紅軍側翼。當時，毛澤東和黨中央、中革軍委的負責同志都在中央縱隊，他們的安全受到嚴重威脅。紅一軍團首長命令賴傳珠就地抗擊薛岳縱隊，以掩護中央縱隊安全通過。薛岳縱隊的兵力是紅五團的10倍。紅五團面臨著生死攸關的考驗。賴傳珠立即命令第一營先敵搶占東北面的制高點，阻擊國民黨軍的輪番沖擊。敵我雙方展開了一場惡戰，一直打到中午，中央縱隊才安全通過山溝。但山道狹窄，兵馬擁擠，隊伍行進速度不快，國民黨軍仍有可能追上。盡管紅五團撤出戰斗的信號已經發出，但賴傳珠為了保障中央縱隊徹底擺脫國民黨軍的追蹤，仍指揮紅五團繼續堅持戰斗。此時，第一營陣地失守，國民黨軍一面從制高點向紅五團主陣地射擊，一面又從下面蜂擁而上向主陣地進攻。賴傳珠調來4挺重機槍，親自指揮反擊，將敵擊潰。但敵人不甘心失敗，又憑著優勢火力向上沖。賴傳珠命令第三營營長梁興初帶隊和敵人拼刺刀，終于把敵人壓了下去。全團先后打退敵人的七八次沖鋒，一直堅持到黃昏，才轉移陣地。紅五團不僅完成了掩護中央縱隊安全通過的任務，而且為紅軍大部隊轉移贏得了時間，擺脫了敵軍的重兵追擊，因而受到了軍團部的表揚。在這次激戰中，賴傳珠胸部中彈，子彈離心臟只有2厘米，昏迷了4日4夜才醒過來。由于缺醫少藥，為防止傷口感染，只好用布條涂上凡士林進行包扎。布條在前胸后背拉來扯去，痛得要命。但賴傳珠就這樣挺了過來，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爬過了大雪山，穿過了大草地，越過了萬水千山，終于到達陜北。

抗日戰爭爆發后，賴傳珠調到新四軍工作。歷任新四軍參謀處長，江北指揮部參謀長，華中八路軍、新四軍總指揮部參謀長，新四軍參謀長，參與了抗日戰爭時期新四軍的全部活動。新四軍從組建到撤銷建制的10年間，軍長、副軍長、政委、政治部主任都有更換，唯有參謀長一職長期由賴傳珠擔任，被譽為新四軍的 “大管家”。

1937年12月，賴傳珠率一批軍事干部20余人從延安到武漢與葉挺、項英會合。1938年1月6日，賴傳珠隨項英抵達南昌。他一面協助葉挺、項英組織南方紅軍游擊隊下山、集中和改編，一面協助參謀長張云逸主持參謀工作。賴傳珠奉命到湖南平江等地向湘鄂贛游擊區領導人及游擊隊傳達中共中央指示，宣講國共第二次合作的原因與意義，向游擊隊員做深入細致的思想工作。他代表中共中央東南分局宣布湘鄂贛紅軍游擊隊編入新四軍第一支隊第一團，傅秋濤任第一支隊副司令員兼第一團團長，留下少數同志，在湘鄂贛特委領導下繼續堅持斗爭。南方紅軍游擊隊改編為新四軍的工作，是在隊伍分散、交通不便、聯絡困難的條件下進行的，非常艱難。思想工作要更耐心，組織工作要更細致，各項安排要更周密。在中共中央東南分局和新四軍軍分會的堅強領導下，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南方紅軍游擊隊就完成了下山和集中整編為新四軍的光榮任務，這是一個奇跡。賴傳珠在湖南工作了10天，順利地完成了東南分局交給他的任務，是這個奇跡的創造者之一。

1938年2月6日，南昌新四軍軍部接到命令，限長江以南各支隊于2月20日前在安徽巖寺集中。因參謀長張云逸在福建進行游擊隊改編的工作，副參謀長周子昆在武漢學習，賴傳珠實際代行他們的職責，立即打電報給在外地的葉挺軍長、項英副軍長等，并通知各支隊制定行軍路線和出動日期。待葉挺返回南昌后，賴傳珠將整理好的各部隊下山集中情況、行軍路線地圖、各種統計材料以及文稿呈報葉挺，為葉挺決策提供可靠依據。葉挺隨后召開新四軍軍政會議，對各部隊前往巖寺集中問題進行了詳盡安排。4月5日，新四軍軍部抵達巖寺。第一、第二、第三支隊也先后到達巖寺。20日，賴傳珠協助軍首長完成了接受第三戰區點驗的任務。之后，新四軍在大江南北與日本侵略軍直接作戰。據賴傳珠日記1938年9月29日載，新四軍4個月 “共作戰108次”，取得輝煌戰果。

1939年春，周恩來到皖南新四軍軍部，制定了“向南鞏固，向東作戰，向北發展”的戰略方針。5月，新四軍江北指揮部成立，張云逸任指揮，徐海東任副指揮，賴傳珠任參謀長，統一領導新四軍在長江以北部隊。賴傳珠協助張云逸、徐海東，領導新四軍第四支隊、第五支隊開辟了皖東抗日根據地。陳毅、粟裕指揮黃橋戰役勝利后，中央決定成立八路軍華中總指揮部，葉挺任總指揮，陳毅任副總指揮、代總指揮，賴傳珠任參謀長。他協助陳毅、劉少奇參與領導了蘇北抗日根據地的創建。劉少奇對賴傳珠的工作非常滿意，說有 “這么好的一位參謀長”，讓他感到欣慰。

新四軍在戰斗中成長壯大。至1940年，即由1萬人發展到10萬人。國民黨頑固派對新四軍的發展感到恐懼，千方百計要消滅新四軍。

1941年1月，蔣介石以7個師的兵力，圍殲遵命北移的新四軍軍部和直屬部隊，制造了震驚中外的 “皖南事變”，并宣布取消新四軍番號。為打退國民黨頑固派的猖狂進攻，中共中央、中央軍委決定重建新四軍軍部，任命陳毅為新四軍代軍長，劉少奇任政委，張云逸任副軍長，賴傳珠任參謀長，鄧子恢任政治部主任。1月25日，新的軍部在江蘇鹽城召開成立大會，陳毅發表就職演說，賴傳珠也在會上講話，申明我軍立場。次日，賴傳珠制訂了部隊整編計劃，并致電中央： “擬將新四軍改編為4個師?！敝醒胙芯亢?，決定新四軍下轄7個師、1個獨立旅，9萬余人。賴傳珠根據各部隊所處戰斗地域，重新劃分各部隊的戰略區，經陳毅、劉少奇、張云逸審定，中央軍委批準，正式劃分了各戰略區，并確定了各部隊主官：蘇中為第一師，師長粟裕，政委劉炎；淮南為第二師，師長張云逸兼，政委鄭位三，副師長羅炳輝；蘇北為第三師，師長兼政委黃克誠；淮北為第四師，師長兼政委彭雪楓；鄂豫邊為第五師，師長兼政委李先念；蘇南為第六師，師長兼政委譚震林；皖江為第七師，師長張鼎丞，政委曾希圣；淮區和魯南結合部為軍獨立旅，旅長梁興初。

賴傳珠在新的軍部建立后，大力協助陳毅、劉少奇、張云逸和饒漱石等軍政主官，領導新四軍全面貫徹中央戰略方針，與日、偽、頑進行堅決斗爭，開啟了華中抗日戰爭的新局面。經過八年艱苦抗戰，先后創建了蘇中、淮南、蘇北、淮北、鄂豫邊、蘇南、皖江、浙東8塊抗日民主根據地，解放人口3400萬，成為向敵后反攻的重要戰略基地。賴傳珠親自參與指揮了許多重要的戰役戰斗，包括粉碎敵人萬余人的大 “掃蕩”。在大反攻的20多天里，他就協助組織根據地軍民殲滅日偽軍2.8萬余人，解放縣城32座，使蘇中、蘇北、淮南、淮北解放區連成一片，最終迎來了華中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新四軍抗戰八年，共殲敵47萬人，殲頑軍14萬人，自身（含地方武裝）發展到31萬人，被譽為 “華中人民的長城”。新中國成立后，這支部隊出了1位元帥、4位大將、13位上將、48位中將、306位少將。賴傳珠就是13位上將中的一位。

1947年賴傳珠調離東滿軍區臨別在延吉留影

這里還要指出一點，作為參謀長，賴偉珠的職責之一就是管理經費，這項工作在當時真是太難了。由于蔣介石取消了新四軍的番號，自然不會提供軍費，新四軍全靠自力更生、精簡節約解決經費問題。賴傳珠《日記》中關于經費工作的記錄為數不少。1941年4月7日載： “開會，動員節省糧食，規定每人每天吃糧一斤?！碑敃r，八路軍人數更多，困難更大，賴傳珠還想盡辦法支援八路軍。 《日記》1941年9月30日載：“晚上開會決定，慰勞八路軍百萬元”， “明年共給中央經費240萬元”。

抗日戰爭勝利后，賴傳珠被調往東北戰場，歷任第四野戰軍軍政委、十五兵團政委，參加了遼沈戰役、平津戰役和渡江戰役。接著，又率部揮戈南下，解放贛西北和贛西南。從吉安開始，到整個贛西南20多個縣市，都是十五兵團所屬第四十八軍解放的。爾后，十五兵團進軍廣東，用木船打軍艦，把紅旗直插海南島，為中國人民的解放立下了赫赫戰功。

卓越的軍隊政治工作領導者

賴傳珠是一位文武兼備、智勇雙全的將軍。他從上井岡山起，就做連隊的指導員，成為井岡山早期的軍隊政工干部。后來擔任大隊黨代表、支隊政委、團政委、師政委、軍政委，一直做到統率5個軍的兵團政委、大軍區政委。賴傳珠長期從事部隊政治工作，積累了豐富的政治工作經驗，在軍隊政治工作中卓有建樹。他先后寫下了 《古田會議前后》 《模范紅五團的新榮譽》 《戰時政治工作研究》 《抗戰以來的新四軍》等大批高質量的文章，把政治工作的實踐經驗上升到理論高度。

1929年12月，時任第四支隊第十二大隊黨代表的賴傳珠，出席了在古田召開的紅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會前，毛澤東召集部分縱隊、支隊、大隊的黨代表開聯席會，研究怎樣徹底肅清紅四軍黨內存在的各種不良傾向，為紅四軍九大做準備。會議充分發揚民主，列舉了許多錯誤思想。賴傳珠參加了關于克服非組織觀點小組的討論。毛澤東在小組會上對這些錯誤做了理論上的分析，指出其思想根源及其危害性，幫助大家找出克服的方法?；氐酱箨犚院螅噦髦榱⒓撮_會傳達和進行對照檢查。第十二大隊是由國民黨第三軍起義過來的。軍事基礎好，但舊軍隊的思想作風比較嚴重。支委們對此作了揭發和檢查，并以黨支部的名義向全大隊重申不許打罵士兵等紀律。古田會議后，賴傳珠調任第四支隊政委。他根據縱隊政委羅榮桓的指示，發動群眾，開展了轟轟烈烈的群眾運動。他組織第四支隊黨委和各大隊黨支部，對照古田會議精神逐條檢查存在的問題，分析原因，提出糾正措施。對有抵觸情緒的同志進行耐心說服和批評教育，將檢查結果向指戰員公布，造成敢于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敢于反對不良作風的氣氛。他還制定了加強黨對部隊領導的制度，重視發揮士兵委員會的作用，使民主思想得到發揚，官兵關系得到改善。他把毛澤東關于紅軍管理教育方法7條原則當做座右銘，使自己逐步成為紅軍中一名出色的政治工作者。

新中國成立后，賴傳珠調任中央軍委總干部部第一副部長，協助總政治部主任兼總干部部部長羅榮桓領導全軍的干部工作，責任重大。他在選配干部時，認真執行五湖四海、任人唯賢的干部政策，兼顧各個部隊和軍兵種，做到了以身作則。1955年1月，中央軍委發布《關于評定軍銜工作的指示》，1955年2月，全國人大公布了 《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官服役條例》，規定我軍從1955年9月開始實行軍銜制度。軍銜是軍人等級和身份的標志，也是國家給予軍人的榮譽。評定軍銜工作，是由賴傳珠具體負責的。由于這是我軍第一次評定軍銜，要顧及方方面面，又沒有經驗可循，工作非常難做。筆者在訪問賴傳珠將軍的夫人孫湘同志時，她就談到： “評軍銜的工作非常繁忙、復雜、細致，賴傳珠為此費了大量心血，經常夜不能眠。但在中央軍委的領導下，他對這項工作做得有條有理，完成得很好?！碑敃r，軍銜制規定元帥分為大元帥和元帥兩級，但毛澤東發揚風格，拒受大元帥軍銜，因而實際上大元帥軍銜成為空缺。周恩來、劉少奇、鄧小平等也高風亮節，未受軍銜。為了使授銜工作順利進行，賴傳珠主動提出自己評為 “中將”。后經中央軍委研究決定給他授予 “上將”。

1958年11月，賴傳珠被中央軍委任命為北京軍區政治委員。他對部隊的思想政治教育、軍事訓練、文化教育、黨的建設等方面，都提出了明確具體要求。由于他和司令員楊勇緊密團結協作，使部隊出現了新局面。次年10月，他被中央軍委任命為沈陽軍區政治委員；11月，中共中央決定賴傳珠任沈陽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他首先抓軍隊工作的大方向，即 “黨指揮槍”，確保軍隊置于黨的絕對領導之下。他說： “軍區黨委要抓的工作很多，最根本的是要堅決落實黨中央、毛主席和中央軍委制定的一系列方針政策?！彼⒅刈W習，強調各級黨委和高中級干部要帶頭學習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他提出沈陽軍區每年要辦一期理論輪訓班，要求高級干部系統學習 《共產黨宣言》 《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 《國家與革命》等經典著作，并通讀 《毛澤東選集》。他自己帶頭學習，把 《毛澤東選集》放在身邊，常讀不懈。他還強調領導班子要團結。他經常說：要“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堅決維護黨委班子的團結”。他和司令員陳錫聯共事6年，坦誠相待，關系非常好，重大事情始終保持一致。賴傳珠逝世后，陳錫聯萬分悲痛。他在悼念文章中說： “我們在一起工作，配合非常默契，彼此非常信任，互相非常支持，步調非常一致?！薄拔液退谝黄鸸ぷ?，始終感到非常親密，非常融洽，非常合拍?！?“正是在我和賴傳珠同志緊密團結的影響下，我們軍區領導班子非常團結，從而帶動了各級領導班子非常團結。”陳錫聯用了 “9個”非常，高度評價了賴傳珠的人格魅力及對軍隊建設的卓越貢獻。

賴傳珠重視抓基層。他曾帶領工作組，深入到一個較邊遠的連隊調查研究，找了54名干部戰士談話。他深刻體會到連隊是軍隊建設的基礎，必須抓好連隊黨支部建設。1961年，他派出3128名干部下連隊，幫助整頓983個比較差的黨支部，解決集體領導和黨員干部起表率作用問題。

他強調抓典型，發現先進，及時總結推廣。他認為， “抓典型，要切實抓好發現、培養、總結、推廣四個環節”。雷鋒這個典型的發現、培養和成長過程，都飽含著賴傳珠的心血。雷鋒是工兵第十團運輸連的一位駕駛員，為群眾做了很多好事，在部隊和當地群眾中很有影響。賴傳珠看到雷鋒的先進事跡后，提議雷鋒參加軍區團代會并在軍區部隊巡回作報告。雷鋒很快就成為全軍區的學習榜樣。1962年8月15日，雷鋒因公犧牲。為了紀念和學習雷鋒，賴傳珠召開軍區黨委常委會，決定呈請國防部授予雷鋒生前所在班以 “雷鋒班”稱號，得到國防部批準。1963年1月18日，軍區黨委作出 《關于開展學習雷鋒運動的決定》。20日，賴傳珠率先觀看雷鋒生平事跡展覽，并題詞： “永生的戰士，光輝的榜樣。”賴傳珠還將 《雷鋒日記》 《雷鋒的故事》帶到北京，勉勵孩子們從小學習雷鋒。3月5日，毛澤東作了 “向雷鋒同志學習”的題詞，在 《人民日報》和各大報刊刊出。劉少奇、周恩來、朱德、林彪、陳云、鄧小平等也相繼題詞。全國很快就掀起了一個學雷鋒的熱潮。沈陽軍區的郅順義是全國著名特等戰斗英雄，是董存瑞的戰友。他居功不驕傲，以普通一兵身份出現，還對癱瘓在床的愛人照顧體貼入微，事跡非常感人。賴傳珠認為這是對部隊進行光榮傳統教育的好典型，決心把郅順義這面旗幟重新樹起來。他先找了 《前進報》談，又找軍區炮兵司令員宋承志寫了長篇文章 《學習郅順義的無產階級革命精神》，自己則親筆題詞： “像郅順義那樣始終保持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的本色。”經賴傳珠提議，軍區黨委做出決定，給郅順義提前晉銜獎勵。這樣，學習郅順義的活動又開展起來了。

賴傳珠對部屬要求嚴格，對自己和家人要求更嚴格。他常說： “領導要自身正，說話才有氣力，處理問題才有魄力。”他自己動手寫的重要文件和講話稿就有上百萬字。一位干部回憶說： “那天，我來到賴傳珠的宿舍，見他頭裹毛巾，不顧感冒發燒，在趕寫一篇講話稿。看到首長的襯衣和床單上打著補丁。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是咱們敬重的軍區首長，共和國的上將嗎？！”賴傳珠經常向孩子們進行革命傳統教育，講自己身負重傷怎樣堅持走完長征路的艱難經歷，講戰友們流血犧牲的故事，讓他們懂得革命勝利是先烈們的頭顱和鮮血換來的！他要孩子們好好學習，將來做一個對人民對社會有所貢獻的人。他對孩子們說： “人，要有信念；人，也要有精神?！边@就是共和國開國上將賴傳珠的遺愿?！?/p>

題圖 1938年賴傳珠在新四軍軍部留影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