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者的期待——南山逸風(fēng)《歌者的荒原》解讀

柳 青

思想者的期待
——南山逸風(fēng)《歌者的荒原》解讀

柳 青

歌者的荒原

南山逸風(fēng)

我不是詩人，只是一個歌者

截竹成簫，把酒隴上

可今夜的吟唱，卻這般的干渴

于是端起酒杯飲下

讓酒精來燃燒雄性的血液

剎那間 我回到了久遠

我不是詩人，只是一個歌者

只能在曠野的寒風(fēng)中蹣跚前行

用神殿前虔誠的祈禱

拯救靈魂中那一息尚存的火苗

照亮著一條短暫卻漫長的河

歌者的荒原,是蒼穹下游魂的思索

跋涉的腳步，是麻木和驚醒時輪回的交錯

依舊聽得見大漠孤雁啾啾的呼喚

還有那鼓角爭鳴長空下的壯歌

我不是詩人，只是一個歌者

無力阻止這放逐靈魂的力量

將這個世界揣摩

只想煮酒、尋梅，獨自地唱歌

天黑的時候

聽一聽自己的脈搏

看不見李白 把酒臨風(fēng)的飄然

也看不見杜甫的茅屋 為秋風(fēng)所破

只看見那燕山下的狼煙

金戈鐵馬的塵囂

聽見 一段馬嵬坡下的悲鳴

瞬間 干戈寥落

那汨羅江畔的游魂 還是一聲千年不變的嘆息

一曲伶仃洋上的挽歌 如飛絮在秋風(fēng)中飄過

中原逐鹿萬馬的嘶鳴，驚動了千年的沉睡

絲竹、華文，那把酒臨風(fēng)的飄然

破碎在劍寒刀光下一身的戎裝

《歌者的荒原》，初讀時心中一片茫然。我不知道在顯見的表象之下有著怎樣跳動的脈搏，不知道在超然的心態(tài)之外有著怎樣的思考，也不知道在短暫奔放的瞬間有著怎樣的吶喊。

“我不是詩人，只是一個歌者/截竹成簫，把酒隴上”，我們似乎看到了一個古代詩人的幽靈在飄蕩，想在這個喧囂的塵世中尋找一片凈土，想站在無人的荒原上盡情歌唱那來自遠古的情懷。這樣的歌唱不需要任何華麗的開場與準備，可以在任何狀態(tài)任何心境下做一次真正靈魂的放逐。“截竹成簫”的簡陋成就了真正意義上的放歌與呼嘯。在“詩人”已經(jīng)泛濫，文化已經(jīng)成為快餐消費的今天，逸風(fēng)希望自己如同真正的歌者，沒有任何束縛地自由歌唱。因為，只有這樣的歌唱，才是真正心靈的呼喚，才是真正靈魂的放逐，才是真正身心的交融。這樣的吶喊才是真正能夠穿越古今的自在的言說。歌者的吶喊當發(fā)自靈魂，“詩人”的頭銜在此被看成了一種外在形式的束縛。

“可我今夜的吟唱，卻這般的干渴”，這讓我們又分明看到了歌者內(nèi)心深處的干渴與焦慮。在物質(zhì)高速發(fā)展、精神漸現(xiàn)虛無的時代，歌者感覺到了某種恐慌。蒼白的呼喚沒有任何的價值與意義，痛苦的呻吟只會帶來同情的眼淚。只有強者的歌唱才會帶來更多的回音與喝彩，才會真正接近自由的圣地。“于是端起酒杯飲下/讓酒精來燃燒雄性的血液/剎那間，我回到了久遠”。

“跋涉的腳步，是麻木和驚醒時輪回的交錯/依舊聽得見大漠孤雁啾啾的呼喚/還有那鼓角爭鳴長空下的壯歌”，只有這樣的歌唱，才不會在麻木中沉淪，不會在驚醒時迷失自我；只有這樣的歌唱，才會在蒼穹之下，諦聽孤雁的哀鳴；只有這樣的歌唱，才可以穿越遠古的戰(zhàn)場，諦聽鼓角的雄壯。

那聲聲哀鳴、那聲聲號角，猶如來自遠古的呼喚，那種深沉的聲音帶領(lǐng)歌者超脫世俗的種種膚淺的嘆息而漫步盛世唐朝繁華的街道，在那里，去尋找李白的蹤跡，去拜訪杜甫的草堂。想用李白的瀟灑來換卻愁顏，但是卻分明懂得了太白御用文人的苦痛。想用杜甫的心憂天下來增加自己的厚度，卻分明看到了杜甫的茅屋在秋風(fēng)中已成煙云。

“只看見那燕山下的狼煙/金戈鐵馬的塵囂/聽見 一段馬嵬坡下的悲鳴/瞬間 干戈寥落”，這種苦難的追憶何等凄涼，這樣撕心裂肺的吶喊何等蒼涼。悲憫、傷痛、懷舊始終縈繞心頭。但是，歌者無法回歸自己游離的靈魂。

“那汨羅江畔的游魂 還是一聲千年不變的嘆息/一曲伶仃洋上的挽歌 如飛絮在秋風(fēng)中飄過”，屈原的聲聲嘆息始終縈繞心頭，揮之不去，文天祥的忠肝義膽也只成為了秋風(fēng)中的飛絮，成為了后代吟唱的憂傷的挽歌?！敖z竹、華文，那把酒臨風(fēng)的飄然/破碎在劍寒刀光下一身的戎裝”，太宗李世民的“文章傳千古，社稷一戎衣”化為了歌者筆下那歷經(jīng)劍寒刀光以后的飄逸詩情。

不管是如煙的往事還是那如風(fēng)的歌唱，對于今天的歌者來說，都顯得那么的遙不可及，顯得那么的高不可攀，在深遠而悠長的歷史隧道中，在風(fēng)云變幻的世事滄桑中，“只能在曠野的寒風(fēng)中蹣跚前行/用神殿前虔誠的祈禱/拯救靈魂中那一息尚存的火苗/照亮著一條短暫卻漫長的河”，如同蹣跚學(xué)步的孩童，用最虔誠的祈禱，尋求那隨時可能被放逐的靈魂，讓短暫的人生不要迷失在漫長的歷史河流中。

歌者，想做一次灑脫的放歌，卻經(jīng)歷了一次真正靈魂的痛苦掙扎。這樣的歷程讓歌者感覺到了自己的疲憊與憔悴，感覺到了世事巨變而人力難為。更何況是一介書生，他只能無奈選擇回歸，去關(guān)照自己的靈魂，將自己的情感與追求寄情于文字。在“煮酒尋梅”中做一個真正文人的歌唱，把握自己的脈搏，固守自己的信仰，在喜憂參半的時代堅守純真，在喧囂的塵世追求唯美藝術(shù)，在膚淺的氛圍中做一個真正的思想者。

逸風(fēng)曾說：“凝思時放飛思緒，穿越過去和未來，尋找生命價值和生活真諦，在自在中瀟灑地講述，為一個行走穿梭的靈魂而激勵，為古往今來紅塵中無處不在的陰霾而迷惑，為金戈鐵馬的豪情而煽動，為流水花落情殤的撩動而嘆息。”這是一個用眼睛、用感覺冷靜觀察世界的思想者，這是一個用心靈用文字猜測人生奧秘的歌唱者，這是一個用智慧用思想探究生活本質(zhì)的行吟者。

《歌者的荒原》是一次思想漫步，漫步于古典文明的精神王國，漫步于金戈鐵馬的鐵血疆場，漫步于永不停歇的精神高原。時時感覺到脈搏的律動，時時諦聽來自內(nèi)心的呼喚，時時關(guān)照來自悠遠的沉思。這是一位思想者永恒的期待。

江蘇常熟市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