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芬 張雪飛
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與國際風景園林師聯合會共同設立的國際歷史園林委員會于1981年5月21日在佛羅倫薩召開會議,會議通過的《佛羅倫薩憲章》針對歷史園林的概念界定如下:第一條中指出“歷史園林應是以其歷史性和藝術性被廣為關注的營造兼園藝作品”,同時憲章著重指出它應被視作歷史古跡。對于歷史園林的本質的界定應該重新回到對于歷史古跡的研究與保護上,同時歷史園林又有其自身的特征,它“主要以植物為素材的設計營造作品,因而是有生命的,意即有榮枯盛衰,也有新陳代謝”。
歷史園林是城市發展過程中不斷演變形成的,是城市的記憶,人們生活和傳承的文化載體,并憑借其特有的歷史價值、美學價值和社會價值,在城市的延續中不斷發展。從《威尼斯憲章》到《佛羅倫薩憲章》已經為歷史園林這一類“活”的古跡的保護做出了詳細的在理念、實踐上的指導,而我國作為一個有著5000年文化的大國,其豐富的歷史園林景觀資源更是城市更新發展中的文化珍寶,保護歷史遺存也成為城市規劃中最為特殊的一環。
現代社會經濟利益的驅使以及相關文化遺產保護方法的偏差使歷史園林的保護走向誤區。有些地方在歷史園林周邊建造起“仿古式”建筑,打著“修舊如舊”的旗號過分的強調視覺統一,在建筑體量、比例、色彩等方面機械的復制,營造虛假的歷史場景,恰恰扭曲了中國傳統歷史園林的美感,產生了不倫不類的仿古建筑,如山西應縣木塔前的商業街。
同時也有在歷史園林遺址上或者新位置復制式的重建,片面的追求形式,更為不幸的是,由于歷史園林的非商品屬性,城市建設的主體即政府和開發商在市場經濟效益和利益優先原則的驅動下,忽視了與歷史園林外部環境相關的城市建設的控制性規劃。近20年來出現的大規模的城市開發建設及舊城改造等經濟活動,對大量的歷史園林及古跡、古建筑的內外環境在尺度、材料、空間肌理等方面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嚴重的破壞了歷史園林及所處歷史街區的景觀整體性和連續性。
對于歷史園林這樣的特殊文化遺產載體,其控制性規劃的標準不僅涉及到常規的場地、建筑的相關標準,同時包含對周邊場地的特征的認知和控制,不僅包括停車、交通、鋪裝、草坪、植物、排水系統、標識系統、圍欄、紅線及建筑外觀等內容,還包括周邊建筑的相關建設要求,如建筑高度、色彩、材料、屋頂、容積率和建筑基地面積等要素,更重要的還包括周邊場地的特征,包括視覺通道、緩沖區、交通路線及鄰近地區的土地利用情況等。
在控制性規劃的制定體系中強制性和引導性的確定其實就是確定控制性規劃中的剛性和彈性,而對歷史園林的保護涉及到更多現實的因素。由于這種規劃控制的特殊性,一般規劃中的部分引導性指標會因為這種特殊載體而上升為控制性的指標,如周邊建造活動的開發形式、開發強度、建筑物的體量、高度、色彩、形式的把握。與此同時,歷史園林是不同的歷史階段所沉積和保留的特殊產物,它的一些指標如:綠地率、建筑后退紅線、機動車停車位等不能機械的按照現行的城市建設標準進行控制,而是應該參照其所在的城市機制和周邊的街區結構進行引導性的調整,同時針對這個新舊相協調的特殊模式增加新的控制性指標加以保護。因此,對于歷史園林的控制性規劃的編制應該是一個不斷進行調整的過程,不是最終的結果。
在對歷史園林保護規劃的過程中面臨著諸多不可更改的要素,為了能夠達到有效保護,指導改造活動快速有序的開展,規劃不僅應該兼顧現狀地塊的土地使用權、產權邊界等因素,更應該理性的結合歷史文化的保護發展,確定周邊建筑的保留、更新、改造、拆除,綜合考慮用地控制、建筑控制、環境容量控制、設施配套控制、景觀控制等政策性規劃要求下,確立或是小規模的更新,或是大規模的開發重建。
在歷史園林所處的城區中,突破一定高度的當代建筑往往對歷史園林的整體歷史景觀破壞較大,因此對于歷史園林的保護必須基于城市發展和居民活動的需求,針對其所處特定的開放空間體系、視覺通廊、建筑高度進行分析。依托歷史園林內部觀景制高點進行視線分析,并提出控制要求,嚴格控制歷史園林周邊地區建筑高度,確保形成連續的景觀軸線和視線通廊;在保證視線通暢的同時塑造層次豐富的景觀廊道界面,體現歷史元素在現代城市景觀中的延續,控制歷史園林周邊完整的舊城形態,以保證視景、視廊乃至所處的整個街區的景觀的完整性和協調性;對周邊建筑的控制要根據使用性質,綜合考慮其景觀廊道界面的均好性,對影響歷史園林視覺界面的元素通過定量控制、綠化遮擋等手段進行控制整合。
歷史園林等歷史文化遺產是特定時代的產物,其指標要素有一定的特殊性,不同時期的人工環境和社會環境的疊加必然衍生不同密度的社會形態,即不同的建筑密度、景觀密度和人口密度等不同的相關指標。而這種特殊性所呈現的不同的特定時代的特點不能按照現行的城市建設管理規定進行量化,如果依照現行的相關城市開發建設的指標對其強行加以改造,那么必然破壞其特有的空間肌理和整體風貌,比如說在一些歷史園林的周邊已經沉積了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街區,小巷等城市景觀空間,即使其現有的空間環境中隱匿著密度大、空間小、道路和基礎設施落后等諸多不利因素,我們也不應該武斷的將其推平重建,這必然帶來場地歷史環境的破壞,造成歷史的斷痕和城市景觀的破碎化。因此,在對歷史園林進行整合時,應綜合考量不同歷史條件下的指標要求,結合現行控制性保護規劃實施中的指標,提高歷史園林保護過程中的可操作性和靈活性。
對歷史園林的保護應該注重其場所特色的保護,在控制性規劃中引入城市設計的手法將對歷史園林的整體特色的保護起到關鍵的作用。它是對控制性規劃中“強制性”特點的一個有利的補充,城市設計從城市空間序列的角度關注歷史園林的保護、組織和再生的問題,為其修復、更新、開發提供了專業技術的實施手段,能夠彌補在控制性規劃中過于強制帶來的城市景觀特色的喪失,提高城市整體的環境質量、生活品質和美好的城市景觀藝術效果。
歷史園林的周邊環境與其本體組成了一個整體系統,真實的反映了特定區域內在歷史上的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科學技術、宗教信仰、風俗民情等社會各個方面的情況,而它存在和延續發展的過程中,又承載了特定區域內不斷發展的歷史進程中各種場所信息所包涵、衍生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情感價值和經濟價值。
歷史園林的保護只是文化遺產保護中的一個特例,而與此同時其控制性保護規劃編制的原則手法都應該擴展到文化遺產保護的各個層次,將規劃的高度提升到延續城市歷史特征的基礎上,走出大拆大建、“假古董”的誤區,推進周邊建造活動的理性實施。因此對歷史園林的保護需要技術人員和管理人員根據不同遺存本身的特點和資源保護的條件,選擇最佳的再利用模式,兼顧傳統歷史風貌保護和現代生活多元需求之間的平衡,使得這些有著深厚歷史積淀的文化遺產在被保護的基礎之上有機更新,延續傳承。
[1] 張京祥.西方城市規劃史綱[M].南京:東南大學出版社,2005.
[2] 傅 巖,石 佳.歷史園林——“活”的古跡《佛羅倫薩憲章》解讀[J].中國園林,2004(12):84-85.
[3] GB 50298-1999,風景名勝區規劃規范[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