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等待

鮮家豪

“丁零零……”放學鈴響了，同學們沖出教室。我也急急忙忙地收拾好書本，然后往校門口沖。因為今天是周五，母親一定早早地站在校門口，在凜冽的寒風里翹首盼望著我的出現，我不想讓她等待太久。

我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里，我的每一個舉動都牽動著母親的心。今年是我離開母親住校的第一年。我很興奮，因為離開家，我覺得耳朵清凈了很多。不過每次往家里打電話，母親都是千叮嚀萬囑咐，我感覺到了她的不習慣，感覺到了她對我的不放心，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在我兒時的記憶里，母親嬌小柔弱而又不失堅強。我調皮的時候，母親會說：“調皮的孩子聰明。”家里遇到困難的時候，母親會輕輕擁著我，自言自語：“你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無論再大的困難，我們都會挺過去的。”那時的我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還會用小手拭去母親臉上的淚水。母親常說，我是她的希望，而她在為這個希望等待著……

母親等待著，等待著我終有一天能乘著知識的方舟回到她的身邊，因為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家里沒有了父親，我和母親的日子過得很艱難。母親既當爹又當媽，她用嬌小柔弱的身軀努力地支撐起這個家。我的每一次成長，都令她歡喜不已。

母親的故鄉在一個極為貧困的大山里。她小時候一直憧憬著有一天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大山外的城市，為此她一直很努力地讀書。她考上中專的那一年，姥爺患了嚴重的肺結核，家里失去了勞動主力，所以她不得不放棄學業，外出打工。母親不想讓我重蹈她的覆轍，給我人生留下遺憾，所以對我的學習甚是重視。她總告訴我說：“知識是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你一定要努力學習。”

十幾年來，母親日復一日地為我操勞。為了給我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她不停地更換工作，哪怕是很辛苦的工作，她也愿意去挑戰。她傾盡所有支持我學習，在生活上亦不曾虧待我。小學時，從家到學校那段路，母親每天接送我，不知走了多少遍。校門口留下了母親數不盡的希望，也留下了母親在風霜雨雪、嚴寒酷暑里的數不盡的等待……

還記得開學第一天，母親為我收拾行李，一路上不停叮囑我該注意的事情，言語中盡是擔憂和牽掛。我一路無語，只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我該給母親承諾什么呢？在寢室，母親為我鋪床疊被，一遍遍地叮囑。我站在一邊，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突然有一種不舍的情緒爬出了心窩……

送母親到校門口，我依戀地抱了抱母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母親轉過頭笑了笑說：“長大了還哭鼻子？努力學習，周五我來接你。”扭過頭時，我卻看見笑話我的母親在用手抹淚……

我迅速沖下樓，一陣風吹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好冷！遠遠地，我便看見母親正站在校門口等著我，于是加快了步伐，沖向了母親！

我知道，這所學校又將留下母親數不盡的腳印，又將留下母親數不盡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