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線

周 銳

一天，白聰明問方果子：“你知道一支鉛筆可以畫出多長的線嗎?”

“多長?”

“一支鉛筆可以畫出50多公里長的線。雜志上這樣說的，卻從未有人親自測試過。我就想，如果我來做這個世界第一人，我不就出名了嗎?”

“你想拿一支鉛筆畫線，等鉛筆用完了，再來量一量線到底有多長?可是沒有這么長的紙讓你畫呀!”

“我們在地上畫。”白聰明說。“我試過了，一般的鉛筆沒法在地上畫，得用木匠干活時用的那種紅鉛筆。”

方果子回到家里，把白聰明即將實行的創舉說給爸爸老方聽。老方沉吟道：“想法很大膽，但操作上會有問題。城市的路面是不允許隨便增添什么紅線黑線的。”方果子若有所思說：“我想，也許可以在紙上畫線，但不是一個人畫。”

“你的意思是一個人在一張紙上畫一條線，然后把它們拼起來?”“是的。”

方果子又將想法告訴了鄰居包贏，包贏也很感興趣。方果子說：“只要大家使用同樣長度的紙，做個乘法，就能算出拼起來的線有多長了。我們可以要求大家都用297毫米長的A4紙。如果要得到50公里長的線，就必須動員17萬人參加活動。”

包贏嘀咕道：“這要用掉多少紙啊!我建議用廢紙，或者廣告紙也行。紙上還可以讓畫線的人寫上名字和他們想說的話。”方果子連連點頭。

過了兩天，老方將晚報遞給方果子看。一條新聞說：昨天清晨，杏園小區的保潔員在小區中心的古銀杏樹下發現了一條神秘紅線，一直延伸到外面的馬路上，向東而行，延續了1公里便中止了。今天早晨，紅線又向東推進了1公里。專家說不排除紅色痕跡為異次元生物甚至外星人所為。

方果子開始替白聰明擔憂，包贏來找他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活動已經引起一個叫‘長城網的網站注意。他們愿意跟我們合作。”“怎樣合作?”

包贏說：“把線改成面。網站為每個參加者提供一張虛擬的A4紙，參加者可以在上面寫上想說的話，然后這些虛擬的長方形就接成了虛擬的長城。”

方果子點頭道：“這樣就連廢紙都不需要了。每增加一個長城建造者，就自動加上297毫米的長度。”

又過了幾天，白聰明找到方果子說：“一支鉛筆根本不可能畫出50多公里長的線。”他掏出紅鉛筆——短得幾乎無法握在手里了。方果子說：“在地面產生的摩擦力比在紙上大，鉛筆會消耗得快一些。”

白聰明酸酸地說：“我看見參加你們活動的人數超過17萬了，那道網上長城已有50公里長了。”方果子安慰說：“我告訴了來采訪的記者，說我的創意是受了你的啟發。”白聰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