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墻記

馬塞爾.埃梅

杜蒂耶爾無意間發現了他有穿墻的本領。一天晚上，家里停電了，他想摸黑走到臥室去。等來電一瞧，自己竟然站在四樓的樓道里，而房門是鎖著的。杜蒂耶爾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第二天就去看醫生。醫生給他開了處方：加大運動量，并每年口服兩片半人半馬激素片。杜蒂耶爾不太相信，回家就把藥放一邊了。

杜蒂耶爾想，既然有這樣大的本事，為何不大顯身手呢?他首次作案，是盜竊塞納河邊的一家大信貸銀行。他穿過十二三道墻壁，鉆進保險柜里，兜里塞滿了鈔票，臨走留下化名：嘎魯·嘎魯。

嘎魯·嘎魯每夜不是洗劫銀行，就是盜竊珠寶店，再不就是叫一個闊佬倒霉。因此，警察局長被迫辭職。幾天之后，嘎魯·嘎魯在作案時故意讓警察拿獲，關進監獄。他想嘗一嘗監獄墻壁的滋味。

這天早上，典獄長發現辦公桌上有封信：

我榮幸地通知閣下：我擬于今夜11點25分至35分之間越獄。

嘎魯·嘎魯

夜里，杜蒂耶爾雖然受到嚴密的監視，還是在11點半逃之夭夭了。出獄后，他大搖大擺地在街上閑逛。3天后，他正在同幾個朋友喝檸檬白酒，再次被捕了。

他被關進上有3道鎖的黑牢。但當天晚上，他就溜到典獄長家的客房里過夜去了。幾個看守只好又在牢門前增設了一道崗。

中午時分，他又溜去飯館喝咖啡，然后給典獄長打電話：“萬分抱歉，我剛才忘記把您的錢包帶上，結果被扣在飯館里了。勞您大駕派個人來，把飯錢付清好嗎?”典獄長親自前去，對他破口大罵。杜蒂耶爾覺得受到了侮辱。于當晚越獄，從此一去不再返回。

他搬到了一處陌生的住所，對自己進行了化裝。他對赫赫名聲日覺厭倦了，決定最后去穿行金字塔之后就罷手。但新住所附近的畫家讓·保爾很快認出了杜蒂耶爾的真正身份。

杜蒂耶爾被畫家識破之后，決定盡早去埃及。然而，就在當天下午，他碰見了一位金發女郎，心生愛慕，便把埃及之行拋在了腦后。

一天早上，杜蒂耶爾起床后突然頭疼得厲害。可是，他不想錯過與女郎的約會。他發現抽屜里有兩片藥，就吃了下去。

結果當天下午杜蒂耶爾在穿越女郎家的屋壁時，明顯地感到有阻力。最后，他的身體總算鉆到墻心，卻再也無法移動了。

他心中一驚，猛然想起上午吃的兩片藥，原以為是阿司匹林，沒想卻是醫生去年給他的半人半馬激素片，藥力見效了。

直到今天，杜蒂耶爾的軀體與石墻依然化為一體。畫家讓·保爾偶爾會帶上吉他，在漫漫冬夜彈上一曲，以安慰那囚在石壁中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