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讓我聽到槍聲

王思維

上尼科茲村位于格魯吉亞中北部，距離發生格俄軍事沖突的南奧塞梯首府茨欣瓦利僅800多米。南奧塞梯宣布獨立后，茨欣瓦利地區由俄羅斯邊防軍駐守。格俄沖突后，村里唯一的學校生源明顯減少。

校長塔馬斯說：一方面是因為沖突后，村里一些人舉家遷往別處居住；另一方面是因為村里出生率降低了。

晚秋，教室里十分陰冷。政府完全按照學生人數給學校撥款，每個學生僅幾十拉里，教師的月收入為120拉里到350拉里（1拉里約合4元人民幣）。學校經費非常緊張，因此沒錢用天然氣供暖，只能燒柴，教室里也沒有電燈。

盡管條件艱苦，但學校的教學秩序井井有條，孩子們上課也非常認真。這里7年級開始上德語課，10年級開始上俄語課，此外還有生物課、歷史課、音樂課、美術課等。在低年級，孩子們還有形式多樣的手工課。

學校的這些孩子都聽到過沖突時的槍炮聲。他們眼里那熟悉的生活已有所改變：曾經平坦的操場多出了幾個彈坑，教學樓窗戶玻璃全部破碎，村里一些人家的房屋在沖突中受損，還有個別人家的老人在沖突中遇難。校長塔馬斯說，沖突剛過時，很多孩子或多或少都出現了情緒波動。有的表現出焦躁不安，有的則沉默寡言。因此，學校教師把對孩子進行心理疏導作為重要工作，用各種方式調動他們樂觀向上的情緒。

沖突過后恢復上課時，老師們每節課拿出5到10分鐘給孩子們講述關于和平的故事。為了使孩子們逐漸從心理陰影中走出來，教師們還在課余時間和校外場所同孩子們傾心交談，利用講故事、做游戲等方法調動孩子們的樂觀情緒，學校還增加了音樂課和體育課的課時。聯合國兒童基金會和一些公益組織還出資為學校建起了滑梯、秋千和電腦教室，為孩子們送來圖書、筆記本、書包等。現在，學校里的孩子們已逐漸從軍事沖突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如今，在茨欣瓦利與格內地的交界地區局勢依然不穩，村里仍時常能聽到從那里傳來的槍炮聲。每次聽到槍炮聲，10歲的羅蘭德常會用牙使勁咬鉛筆。這時，媽媽只好安慰他說這是部隊在訓練，或者說那是下雨前的雷聲。盡管有媽媽的安慰，羅蘭德還是時常被噩夢驚醒，或夢見與當邊防警察的爸爸分離，或夢見沒有小伙伴同他一起玩耍。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孩子們的心中仍然渴望著安寧美好的生活，他們的心中依然燃燒著夢想。10年級的塔克莉說她長大了想做一名兒科醫生，為不幸的孩子們免費治病。而羅蘭德最大的愛好是畫畫，他的夢想是當一名畫家。他總是隨身帶著一個筆記本，上面一頁一頁畫著村里的教堂、果樹，還有孩子們玩耍的情景。在筆記本的扉頁上，羅蘭德用粗黑的畫筆寫下了一排醒目的文字——別再讓我聽到槍聲。

（李家存摘自《時代青年·月讀》2010年5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