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林/文 李大益/插圖

馬福平時干活就有馬虎的毛病
“高科技”名叫馬福,是盤縣保田鄉人,初中畢業后曾外出到深圳打工,屢屢因不守紀律而被工廠開除,返鄉后到火鋪礦當了一名礦工。有一次,他在采煤工作面打柱(單體液壓支柱)架梁,班長檢查到他這個組時告訴他:“你架的梁子梁頭下甩,不符合標準,要整改?!瘪R福聽后不以為然地說:“打柱架梁又不是‘高科技’的活,我三分鐘就能學會,五分鐘就能出師?!彼嚅L賭氣,邊說邊用手去掰梁子,因用力過猛,腳下一滑,四仰八叉地摔倒了。從此,工友們就給馬福取了個綽號,叫“高科技”。
馬福平時干活就有馬虎的毛病。炮采工作面干活是三人為一個作業組,每班按工程質量、安全和任務等項目進行考核。因為他工作不認真,所以經常被罰,哪個組都不愿意要他。班長沒有辦法,只好安排他跟副班長薛明一起干。
薛明經常苦口婆心地對他講:“干活馬虎,早晚會出事故。你的家庭情況不好,你媽歲數又大,如果出了事,怎么向老人交代?”
這些話,馬福是聽進耳朵里了,但他沒有記在心里。
2001年元旦剛過,老家寄來一封信,母親在家不小心將腿摔斷了,已經打上夾板,生活起居由堂叔家嫂子照顧。馬福捧著來信,想著母親的腿,覺得自己的一條腿似乎也在疼。作為兒子,他為不能照顧年邁的母親而感到萬分愧疚。
這天,馬福上下午4點班。下井后,他仍和薛明一起作業。臨下班前一個小時,薛明檢查完本組的工程質量,對馬福說:“班長安排我去下面幾個組幫助整改工程質量,你去回風巷扛一根柱子,等我回來,咱們再一起打貼幫柱?!毖γ髡f完就帶著同組的另外一個人走了。
馬福扛完柱子,薛明他們還沒回來,腳下嘩嘩啦啦運行的溜子吵得他心焦。他不想再等了。為了早下班,他忘了三人同組才能作業的規定,自己拿著注液槍去打貼幫柱。

自己拿著注液槍去打貼幫柱
按照規定,物料和工具應該擺放規整,有序使用。馬福使用注液槍時,沒有把槍管順直掛好,槍管一圈一圈零散地盤卷在人行道的底板上。他左腳跨過運行的溜子,在溜子右邊的右腳踩在槍管的圈內,握著注液槍給柱子注液加壓,因手滑沒有抓牢注液槍,注液槍“啪”的一聲掉進正在運行的采面溜子內。溜子正運行著,注液槍順著溜子被越拉越遠,與槍體連在一起的槍管也隨著被拉了過去,槍管內壁附有鋼絲繩,既柔軟又堅韌,緊緊地勒住馬福右腿膝蓋下的部位,越拉越緊。馬福感到右腿一陣劇痛,雙手死死地拽著槍管,發出一聲聲絕望的慘叫:“救命呀……救命……”但無情的槍管硬是把他的右腿從膝蓋以下活生生地勒扯下來,掉到溜子里拉走了……
母親從鄉下來到了醫院后,看到兒子空空蕩蕩的右褲腿,失聲痛哭:“老天?。∧銥樯秾⑽覂鹤拥挠彝葕Z走?他還年輕,還沒有娶媳婦?。 ?/p>

雙手死死地拽著槍管
一年后,母親走了,臨終前還惦記著馬福的婚事:“年齡大了,該娶媳婦了?!?/p>
在熱心人的幫助下,馬福終于娶上了媳婦,后來還有了一個兒子。為了填補對母親的愧疚,他給兒子取名“孝杰”,意思是孝順父母要一代勝過一代。
安上假肢后,馬福漸漸能夠站立起來,但他悔恨的傷痛一直沒有痊愈。這條沒有血、沒有肉、更沒有體溫的假肢,將伴隨著他度過余生。

編后語
安全教育,馬福聽進耳朵里了,但沒記在心里。按質量標準化的要求干太麻煩,自己上班一年多了,不是也沒有出什么事、受什么傷?他有這樣的麻痹思想,當然就不會按規程操作,最后自食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