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中國人的“魂”

陳 中

最近比較關注中國的社會精神、社會文化和社會心理方面的問題。此話怎講?世界再大，人種再多，無非男人和女人，社會再復雜多元，無非物質和精神。當下的中國，物質極大地豐富了，心靈卻極度貧乏，信仰缺失，民族精神迷茫，物欲橫流，道德沒有底線，無所顧忌，社會保障嚴重不足，普遍沒有安全感(政治安全、經濟安全、社會保障安全、職業工作安全、人身治安安全、道德安全、食品安全、法律保護安全……)，因而極易鋌而走險。近年來頻發的“滅門血案”、“幼兒園慘案”、“連環跳”、“法院槍擊”等許多極端個案是震驚的警示，據報道，中國各類精神病患者在1億人以上，重癥患者1600萬。依我看，更可怕的是90％的中國人心理亞健康，因為找不到“魂”。

實用主義和機會主義的泛濫必然是做人做事原則的喪失，“毒牛奶”屢禁不止、“貪官腐敗案”此起彼伏，“假學歷”涉及之廣，“學術抄襲”無處不在……社會怪象數不勝數。有奶便是娘，屁股指揮腦袋，急功近利，做表面文章，小人得志，難出大家，多元誘惑，心里沒有定力，必然“失心瘋”，俗話說是“丟了魂”。

所以，應該好好地找一找中國人的“魂”。

說是找“魂”，想一想，談何容易。

2008年《南風窗》做了一期“獨家策劃”，叫做《電視劇政治》，文藝創作被意識形態管制的畸形發展，現在的電視劇里面基本上是清代戲或者是宮廷戲，而我們回頭看一看這20年來能體現中國時代精神的文藝作品幾乎沒有，庸俗文化的泛濫和商業文化的泛濫使整個民族在一種虛迷中。我們要大國崛起，但是我們沒有大國民精神，要民主法制，可能更希望一個好的“皇帝”，要反腐敗，但是更把希望寄托在“清官”身上，而沒有在制度、法律或者是社會的制衡機制上思考。各地搞一些花幾千萬的大型晚會這種虛假的文化繁榮，庸俗文化和商業文化泛濫成了麻醉劑，有的人說這是“陽謀”，就是要大家莫問國事，我們都是鴛鴦蝴蝶，是盛世之下的文化。

今天，高調的“掃黃打非”、抵制低俗是非常必要的，而且是早該動作，加大力度凈化社會，不應待污染成為常態，深度侵害社會肌理直到民怨鼎沸已轉麻木時才有所作為。外媒稱：中國正開展“新道德建設運動”。我尋思這“大破”是相對容易的，可要“大立”卻不是那么簡單。關鍵是拿什么來“立”?拿什么來做中國社會精神的根基、做中國人精神深處的“魂”?

政治信仰從危機到缺失已是普遍的現象、不爭的事實，所以在體制內要“加強教育”。可當年毛主席批評的“黨八股”。如今像病毒一樣變異成了新的“官話”、“套話”泛濫成災，“八股說教”猶如“八個樣板戲”的臺詞已可倒背如流了，其結果自然不如人意，而且政治信仰不可能也不應該重返40年前的全民政治狀態。

傳統國學呢?良莠混雜，而且已經被“革命”破得七零八落，重新拾起整理吧，好多個“孔乙己”跳將出來經典解讀，世語新說，各門派之見，意見不統一，且圈子很小。

說到“終極關懷”，佛教講的是“出世”，西方教講的是“入世”，今天的中國人講的是“現世”，“要現金，不要遠期支票”，“挾尸要價”、“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據說“普世價值”也有各種“國情水土”的問題。那就高舉“五講四美三熱愛”吧，這對下一代的幼兒教育確實十分必要，也略有效，但70％的成年人咋辦呢?

如果沒有大國民，就不可能有真正意義的大國崛起。

這個“找魂”的問題糾纏了我半年，好幾個不眠之夜也無法理清，自愧才疏學淺，就此拋出問題，求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