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YO
這個世界的問題就在于每個人都少喝了兩杯酒,以至于都太過清醒。
——亨弗萊·鮑嘉《卡薩布蘭卡》
這個世界確實存在很多問題,但是否如鮑嘉所說,皆因我們少喝了點酒,大家還是見仁見智、各自量力而行為妙。兩杯酒對有些人來說可能只是恰至微醺,而另一些人只怕就要品味一番頭昏腦漲、翻江倒海的滋味了。
曾有藥理學家根據人血液中酒精的濃度將酒醉的程度劃分為四個等級:暈眩、愉快階段,酒醉、失控階段,爛醉階段和生命瀕危階段。血液里的酒精會在肝中進行分解,那里有酒精脫氫酶、乙醛脫氫酶和輔酶NAD,它們會將乙醇轉化為乙酸,并最終轉化為二氧化碳、水和脂肪。酒精轉化的速度決定了我們酒量的大小,所以,若再逢有人邀你拼酒,你大可不必視死如歸,將它視為一場超男之爭。
事實上,那些不怎么喜歡喝酒的人可能擁有更加靈敏的味覺。有證據表明,對苦味不敏感的人會覺得酒精嘗起來更甘甜,通常酗酒者就是些對苦味不太敏感的人。
拋開酶和苦味受體基因,研究發現,有時候我們需要喝點酒來增加一些生活情趣或者說讓自己更放松。無數人的經驗告訴我們,酒后人們眼中的世界確實美好了一點。英國布里斯托爾大學MarcusMunafo帶領的研究小組發現,接受測試的對象飲酒后給其他人外表的打分會增加約十個百分點,他們會覺得身邊的人更有吸引力。當然,即便身邊的人看起來沒有更美麗,酒精仍然會讓男人們在悲慘的世界中得到一絲救贖。面對壓力和焦慮的時候,女人們通常會去和閨密互訴衷腸或者搖身變為購物狂來發泄,而美國的一項調查發現,這個時候,男人們通常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酒作為他們靈魂的出口。這些現象實際上反映出酒精影響著我們大腦的方方面面。
血液流經大腦時,酒精也隨之被帶到了腦中。我們的大腦原本是個嚴格遵從“大棗”與“大棒”并存政策的好領導,它通過興奮和抑制兩套管理方案的完美平衡控制著人體,過量的酒精則無情地扼殺了“大棗”,并增強了暴力機構的實力。在“大棒”的打壓下,各部分腦區要么消極怠工,要么出現故障。我們的大腦皮層掌管著我們的感覺和思維,它的活動受到抑制會讓我們失去判斷力、盲目自大、喋喋不休,或是變得感覺遲鈍、昏昏欲睡,所以有人喝完酒就把自己弄得天怒人怨,有人喝完酒則會安安靜靜地找個角落睡覺。小腦控制著我們的精細運動,包括我們整個人的協調和平衡。酒精會讓人運動失調,所以,醉漢們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而世界各地,無論在哪,警察叔叔都會告訴你“禁止酒后駕車”。腦干控制著我們的心跳和體溫,是我們的呼吸中樞,因此,過量飲酒會危及生命。此外,我們的“海馬”等被稱為邊緣系統的腦區控制著我們的學習、記憶能力和情緒,酒精可能讓人情緒失控、喪失記憶,所以我們常常會發現昨晚那個大鬧天宮的醉鬼早上起來居然會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溫順的人,或者有人醒來看到枕邊之人卻死活也想不起來自己昨晚做過些什么。下丘腦則與“性”奮和“性”能有關,酒精無情地喚起你內心的渴望,卻不能成人之美。
即便如此,我們依舊對酒精如此迷戀,剪不斷,理還亂。酒精激活了我們腦中的多巴胺獎賞回路,讓我們體味到了歡快愉悅,卻也讓我們淪為成天噴著酒氣犯著酒癮的墮落天使。于是,人們發狂般尋求解酒靈丹,可是,誰又真的能像段譽那樣一邊豪飲美酒,一邊用內力把酒精逼出體外呢?科學家們在小鼠實驗中的發現不知算不算喜訊。研究者發現阻斷小鼠的多巴胺獎賞回路,可以降低小鼠對酒精的喜好程度,而阻斷腦中另一種物質神經肽Y(它可以刺激食欲)的信號通路,也可以讓喜好喝酒的小鼠很長時間不喝酒。這些目前只有實驗小鼠才能得到的酒癮戒斷治療什么時候才能用于人類尚未可知,但我們至少不再一味被告知我們已經無藥可救。
波德萊爾說:“酒和人是兩個斗士兼朋友,時而搏斗,時而講和。戰敗者總是擁抱戰勝者。”搏斗、講和抑或擁抱都太高級了,我只希望能偶爾“呷一口花雕,嚼一片嫩筍”,和三兩個情投意合的朋友,“吃到三杯,心窗洞開,真情摯語,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