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靈魂一片土壤

查一路

“15年前，如果你是一家大企業的員工，家里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一回到家，工作就跟你沒關系了。”2008年以來，法國電信公司有24名員工自殺，該公司負責調查員工自殺事件的高管表示，智能手機和電子郵件給員工造成的巨大壓力，是導致自殺事件頻發的原因之一。

這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里的一個詞“體制化”和那位不能適應獄外生活而自殺的圖書管理員。生存空間擠壓靈魂空間，讓人深受其害。“體制化”的影響無孔不入，連下班后的電話和郵件，也讓人生活在焦慮之中。人們想掙扎著離開，最終還是毀于心靈的羅網。

我的一位朋友很形象地說：“現代人像顯示器上的‘光標，而領導則像‘鼠標，‘鼠標想把‘光標定到哪里就定到哪里，‘鼠標停‘光標停，‘鼠標動‘光標動。”是的，在鴿籠一樣的寫字樓里，多的是數不清的規則與潛規則，被它們約束和戕害的是人的心靈。

現代人都在尋找生存的土壤，尋找發展的機遇。可是，他們卻很少去給靈魂的生長和發育尋找一片土壤。

記得2008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克萊齊奧談到給青年作家的建議時說：“不要為一個小小的榮譽做出讓步。不要因為別人給你一個甜頭或者一個光環，你就去接受他的領導或和他握手。不要因為接受一個體制，而失去你自由的靈魂。”

克萊齊奧的意思不難理解：我們在接受一種生存空間時，要關懷一下自己的靈魂空間；在接受榮譽、甜頭和光環的同時，要問一下自己，這種生存空間是否適合靈魂自由生長。

靈魂需要一片適合它的土壤，躬耕于其上，人生才能充實且華彩燦然。

1912年4月的一天，美國哲學家喬治·桑塔那在哈佛大禮堂講課，一只知更鳥停在窗臺上，他在那一刻被知更鳥的美深深打動，于是對著臺下說：“知更鳥在召喚，對不起，諸位，我失陪了！”

就這樣，他跟隨知更鳥離開了美國，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此后，他隨心所欲，輾轉世界各地，且著作等身，寫成了巨著《英倫獨語》……

只有在自由的星空下，在適合自己靈魂生長的土地上，每個人都像一朵小花，相守而望，就能綻放出生命應有的風姿和色彩。

（吳海濱摘自《意林·原創版》2010年第9期，劉春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