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個父親

路易斯.波登

1774年6月,根據英國國王喬治三世的命令,英國軍隊封鎖了波士頓港。整個波士頓的人都不喜歡喬治三世和波士頓的新任司令官蓋奇。

多日的霜凍和結冰之后,馬薩諸塞州連續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雪積得很厚,大地一片白茫茫。大雪剛停就到了我的9歲生日,對于任何一個有滑雪板的孩子來說,那是到波士頓公園滑雪的好日子。

那天我跟哥哥姐姐帶了滑雪板去學校,放了學,我們拖著滑雪板向波士頓公園進發了。

波士頓公園里到處是蓋奇將軍的士兵搭起的營房,我突然拉住了科林的衣袖,讓大家停下來。因為我看到一些英軍士兵已經在我們的滑雪道上搭了帳篷,他們敲碎了湖上的浮冰,我們不能在上面滑雪了。

滑雪泡湯了,我們走過兵營,不知不覺走到了蓋奇將軍面前,我們離他那么近,幾乎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他了。他正在指揮一些士兵搭帳篷,他看起來是一個善于傾聽的男人,像我父親那樣的男人。

我想,如果我能跟蓋奇將軍談幾分鐘,或許他會幫我們,或許會讓我們在波士頓公園滑雪。我抓緊我的滑雪板,深吸了一口氣,對凱特小聲說:“去找科林和本,我們一起去跟蓋奇將軍談談。”

我走過去拉了拉將軍的紅袖子,問他能不能聽一個波士頓男孩的抱怨。他周圍的士兵都嚴厲地瞪著我并呵斥我快走開,然而,高大的將軍轉過去,舉手叫他士兵們安靜下來。他說:“讓這男孩說說。”

我說波士頓公園是屬于我們大家的,不是只屬于他的士兵,最后,我看了看身邊的科林、本、凱特,繼續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來這里滑雪。但您看到了,我們的滑雪場地被您的士兵破壞了。我們要在下午兩點鐘之前趕回學校上課。”

蓋奇將軍雙臂在胸前交叉,環視著白雪皚皚的波士頓公園。將軍走過來,把他的右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你的滑雪板真漂亮,誰做的?”我自豪地回答:“我爸爸做的。”他又彎下腰去看其他孩子的滑雪板,然后站直了,以將軍的語氣說:“我雖然是軍人,但我也是個父親,我也有兒子和女兒,我的孩子們如果來到這里,他們肯定也想滑雪。”將軍問我叫什么名字,我立正了說:“我叫亨利,亨利·普賴斯。”他點點頭,握了握我的手,說:“亨利是個好名字,我的大兒子也叫亨利。”我說:“我是我們家最小的。”蓋奇將軍說:“也許你是年紀最小的,但是你很勇敢,像個軍人。”

將軍對他身邊的一個軍官說:“傳令下去,所有的戰士要允許孩子們在他們想去的地方滑雪。并且,不允許敲碎湖上的冰,叫他們把滑雪道騰出來,快點!今天是我的這位小朋友的生日,他要試一下他的新滑雪板,他還要在下午兩點鐘之前趕回學校去聽課。”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第一次從小山上滑下來的那種快樂,我飛過帳篷旁邊,飛過英軍士兵們的紅制服旁邊……到了小山下,又趕快拖著滑雪板上山去。我們一次又一次地上去,下來,直到不得不趕回學校。從那天之后,我們又可以在波士頓公園無拘無束地滑雪或溜冰了。

1775年4月,萊克星頓戰斗打響了。

再后來,美國獨立,英軍撤回英國。但我們永遠不會忘記蓋奇將軍,他把滑雪道和結冰的湖面還給我們,因為他是個父親。

(譯自《美國加州電子課本》圖/宋德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