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麗塔》:薇拉必須在場

望 月

為愛出逃

1923年春天的一個夜晚,德國柏林僑民募捐假面晚會正如火如荼。和作家納博科夫搭檔的是一個戴著黑色狼面具的女孩。女孩一邊跳舞,一邊娓娓評述著他的作品。

這個神秘女孩是大名鼎鼎的出版商謝伊·斯洛尼姆的女兒薇拉。一次,薇拉無意中看到納博科夫的樣稿,立刻被他犀利的文筆吸引。

納博科夫被她深深迷住。三個星期后,他專門發表了一首詩,紀念與她相識的那一晚。再次見面時,納博科夫卻失望了。他發現,薇拉有極強的控制欲。

就在納博科夫決定擺脫這段情感時,薇拉提著行李出現在他的住處。沒等納博科夫開口,她就掏出一把槍,說如果他不接受她,她就沒了去處。原來,薇拉為愛出逃,和父親鬧翻了。

納博科夫接受了薇拉。婚后,薇拉當起納博科夫的秘書和經紀人:不停地給他敲出書稿,代他和別人通信,把納博科夫不愿意來往的人擋回去,與出版社簽訂合同,說服出版商做出讓步,提高稿費。

為了防止“壞人”靠近納博科夫,薇拉對丈夫實施了嚴格的“管理”,監督他的日常生活。看著朋友相繼離去,納博科夫痛苦不堪。為了宣泄不滿,他把小說中的妻子們描繪成惡魔。

決斗情敵

1940年2月,薇拉前往柏林處理一起官司。脫離了妻子的視線,納博科夫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此時,一個叫伊琳娜的女孩闖進納博科夫的視線。納博科夫多情的細胞又活躍起來。他不停地給伊琳娜寫信,還和盤托出被妻子監管的“不幸”。伊琳娜的回信讓他備感欣慰:她可以代替薇拉擔負起照顧他的責任,還可以給他自由的生活。納博科夫向薇拉承認了自己的新戀情。薇拉傷心不已,找到伊琳娜,要和她像騎士一樣進行決斗。決斗這天,薇拉給納博科夫留下了一封信和離婚協議書:如果她晚上6點之前還沒回來,他可以辦理離婚手續。在埃菲爾鐵塔下,兩人舉起了手槍。就在這時,納博科夫出現了。

薇拉把槍瞄準納博科夫,伊琳娜尖叫起來,納博科夫卻完好無損。原來,薇拉的子彈不是真的,她并不想殺死伊琳娜,更不會對丈夫下手,只是想告訴納博科夫,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會成全他。伊琳娜震撼了,選擇了悄然離開。

完美拼合

日子恢復了平靜。《洛麗塔》完成后,納博科夫幾次以“這是一個骯臟的精靈”為由要焚燒掉書稿。薇拉搶回書稿,瞞著納博科夫聯系了出版商。在被美國《紐約客》雜志和維京出版社以這是一本“黃書”為由拒絕后,她把樣書送到英國文學泰斗格里厄姆·格林手里。格里厄姆在《周日泰晤士報》上將《洛麗塔》評為法國1955年三本最佳小說之一。

“要不是薇拉的執著,讀者不可能看到這部驚世駭俗的著作。”媒體開始改變對薇拉的看法,納博科夫這才發現,在妻子霸道管理的背后,藏著深深的愛。

1967年夏天,納博科夫這個癡迷的蝴蝶專家發現了他苦苦求索的一種稀有蝴蝶,馬上轉身回去找妻子一起來,因為他覺得“薇拉必須在場”。

1975年,一場大病襲擊了納博科夫。在最后的歲月里,他決定以妻子為原型創作一部小說,書名定為《勞拉的原型》。經過兩年間斷的寫作,他終于完成初稿。1977年的一個早晨,薇拉像往常一樣叫納博科夫吃早飯,發現丈夫已經離她而去。她傷心地對兒子說:“我們去租一架飛機掉下來吧。”

1991年4月,薇拉追隨納博科夫而去。她留下遺囑,要把骨灰加入到納博科夫的骨灰中。至此,死亡把他們完滿地拼合,實現了納博科夫的遺愿:薇拉必須在場。

(喬喬摘自《知音海外版》圖/宋德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