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雨

吉姆•海涅

冬日里的一天下起了凍雨。世界萬物因為裹上了一層冰而變得亮晶晶的，多美，人們感慨道。凍雨一直在下。樹枝像玻璃一樣閃閃發光，并像玻璃一樣折斷了，發出清脆的聲響。窗戶上的冰花越結越厚，直到窗外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農夫們把家禽轉移到了谷倉。大部分動物都很安全，除了野雞。因為寒冷，它們緊緊地閉著眼睛。

一些農夫拿著木棍順著礫石小路溜著冰去打野雞，此刻它們正無助地蹲在路邊的溝渠里。孩子們也頂著凍雨出去尋找獵物了。他們在柵欄邊發現了一些暗色的斑點。是野雞，沒錯，有五六只的樣子。孩子們輕輕地向前走去，盡量不發出聲音，慢慢地近了。野雞們把腦袋都藏在了翅膀底下，它們不知道，這樣蜷縮在一起是多么容易暴露目標。

孩子們在凍雨中停下了腳步。他們的呼吸在空氣里形成緩慢的霧氣。野雞們的呼吸形成的霧氣則是急促的，短短的。其中一只昂起了腦袋，轉向了另一邊，但是由于眼睛被冰封住了，所以沒有發現他們。

孩子們赤手空拳，沒有帶木棍，也沒有拿袋子。他們站在野雞身邊，面面相覷，都希望別人能夠采取什么行動———朝野雞們猛撲過去，或者干脆大喊一聲。帶刺的鐵絲網，柵欄的柱子，斷落的草莖，甚至是草種，周圍的一切都在閃閃發光，滴著凍雨。野雞們像是沒出生的鳥兒鑲嵌在蛋白里。孩子們的帽子和衣服開始慢慢變硬，不一會兒就會結滿了冰。

突然一個男孩說話了：噓。他開始脫外套，當他的胳膊從袖子里退出來時，衣服上的冰層碎成了細小的冰片。但是外套里面卻非常干燥、暖和。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蓋到兩只野雞的身上，為了營造出更多的空間，還把衣服輕輕整理成一個拱形，像貝殼一樣。其他的孩子也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所有孤立無助的野雞們，現在都蓋上了衣服。凍雨打在孩子們的襯衣上，滲透進去，他們感覺到刺骨的寒冷。他們顧不上腳底下的濕滑奔跑起來，不遠處是屋子的窗戶里，透出來的溫暖的燈光。

（譯自《美國麻省六年級閱讀材料》圖/大衛卡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