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背上的土地

邁克爾•J•卡杜托 約瑟夫•布魯卡克

在土地存在之前,世上只有水。一個人能看到多遠(yuǎn),那水就伸展到多遠(yuǎn),鳥兒和動物都在水里游來游去。在水的上方很遠(yuǎn)的地方,有一片“天陸”。在那片天陸上,長著一棵巨大美麗的樹。它有四條白色的根,每條伸向一個神圣的方向,而它的枝條上長著各種果實(shí)和花朵。

在那片天陸上住著一個老首領(lǐng)。他年輕的妻子懷了孕,一天夜里,她夢見那棵大樹被連根拔起。

她的丈夫說:“我的妻,你做的這個夢讓我感到很悲傷。這很顯然是個具有巨大力量的夢。按照我們的傳統(tǒng),我們要盡全力讓它實(shí)現(xiàn)。大樹必須被連根拔起。”

可是那棵樹的根扎得那么深,他們根本就推不動它。最后老首領(lǐng)自己走到樹前。他雙臂抱著樹干,彎下膝蓋,身體緊繃著。終于,他猛地用了一下力,把那棵樹連根拔了起來,平放在了地上。這棵樹原本深深扎根的那塊天陸現(xiàn)在就變成了一個大洞。首領(lǐng)的妻子走近前來,抓住大樹的一根樹枝穩(wěn)住身子,探身向下看。她好像在下面很遠(yuǎn)的地方看見有什么東西像水一樣熠熠生輝,于是又向前探了探身子,想看清楚。就在她向前探身的時(shí)候,她失去了平衡,掉進(jìn)了那個洞里。她的手從那樹枝上滑下來的時(shí)候抓了一把種子,然后她就一直向下掉,向下,向下,向下。

在遠(yuǎn)遠(yuǎn)的下方,有些鳥和動物在水中向上望去。

“有人從天上朝我們這兒掉下來了。”有一只鳥說。

“我們應(yīng)該幫幫她。”另一只鳥說。然后就有兩只天鵝向上飛去,他們把那從天上掉下來的女人架在寬闊的翅膀之間。慢慢地,他們帶著她向水面飛來,而鳥兒和動物們都在水中看著他們。

“她不像我們,”一只動物說,“看,她的腳上沒有蹼。我想她不能生活在水里。”

“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呢?”另一只水里的動物問。

“我知道。”有只水鳥說,“我聽說過在水下很遠(yuǎn)的地方有泥土。如果我們潛水下去,把泥土拿上來的話,她就可以有個地方站了。”

于是鳥兒和動物們就決定要有誰去把泥土拿上來。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嘗試。

不久,好像所有的動物都試過了,但是都失敗了。然后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話了:“我要不把泥土拿上來,就死在水下。”

原來那是小麝鼠。她潛入水下,游啊游。她不強(qiáng)壯,也不敏捷,可是她有堅(jiān)定的決心。她游得那么深,她的肺都要爆炸了,可她還是向更深處游去。最后,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覺的時(shí)候,她伸出了一只小爪子,抓到了水底,她剛剛碰到底,就向上浮去,那時(shí)她幾乎已經(jīng)死了。

當(dāng)其他動物看見她浮出水面的時(shí)候,他們以為她失敗了。然后他們看見她的右爪緊緊攥在一起。

“她拿到泥土了。”他們說,“現(xiàn)在我們能把土放在哪兒呢?”

“放在我的背上吧。”一個渾厚的聲音說。那是大烏龜,他是從水下的深處上來的。

于是他們把麝鼠放在大烏龜身上,把她的爪子放在他的背上。直到今天,烏龜殼上還有麝鼠爪子留下的痕跡。那一點(diǎn)泥土剛一落到烏龜?shù)谋成?馬上就開始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變成了整個世界。

然后那兩只天鵝就帶著天上的女人落到了地上。她踏上了新的土地,張開手,讓手里的種子掉到光禿禿的地面上。從那些種子里長出了樹和草,地上的生命開始了。

(劉洪進(jìn)摘自《美國著名中學(xué)語文課文精選》

圖/侯緯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