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神童與魔鬼教育

盧 杰

現年38歲的日本小提琴演奏家美島莉仍被譽為“音樂神童”。她身材嬌小(僅1.5米左右),又生得一副十分東方化的面孔,即便在19歲時到紐約首演,登臺卡內基音樂廳100周年慶典的個人音樂會上,她看起來仍是一副不足10歲的孩童模樣。

但當時這個嬌小的東方女子挑選的曲目,是一些被命名為史上最高難度的小提琴曲。整場音樂會長達110分鐘,征服了所有觀眾的耳朵。據當時評論稱,其幼小的身軀中裝著一顆十分“表里不一”的強大內心。技術上已經所向披靡,甚至把她與20世紀最優秀的小提琴家雅莎·海菲茲相提并論。

人們驚嘆于一個小小年紀的嬌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出眾純熟的技巧之余,更驚嘆于她強大的氣場和堅韌的內心。關于這一點,美島莉有些橋段非常著名:

7歲開始登臺時,公演的第一首曲子就是帕格尼尼24首隨想曲中的首曲———此曲向來以高難度著稱,美島莉的演奏卻游刃有余。

14歲,在檀格烏與美國當今最杰出的音樂指揮大師倫納德·伯恩斯坦合作時,大庭廣眾之下,她所持小提琴的E弦意外斷裂。這對一個演奏者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但美島莉沒有任何驚慌失措,鎮靜自若地向首席小提琴手借琴。誰知若干小節后,E弦似乎在存心與她作對,再次被拉斷。她飛快地與副首席交換了另一把琴,安上肩墊,繼續完成了整曲的演奏。

次日,《紐約時報》就在頭版刊登了這則新聞,標題為“14歲的女孩,用3把小提琴征服了檀格烏”。這段音樂界的傳奇,一時間轟動美國。

美島莉為何如此“表里不一”?當我們追溯她的童年和成長經歷時,或許會看到端倪。

在一般人看來,美島莉有個很“不幸”的童年。她有個相當嚴厲的母親五島節,也是拉小提琴的。在母親的強力指導下,美島莉3歲就開始習琴。

她弟弟五島龍比她小17歲,由于美島莉20歲時出現過一些心理問題,住了很久的醫院,才重返舞臺。于是,母親開始糾正自己,對五島龍改用了“輕松”的教育方式:僅僅希望他快樂,并鼓勵他投入到其他興趣愛好中,比如空手道、吉他等等。即便如此,五島龍稱自己仍然少不了母親的“踢打”,或被反鎖在房間里練琴一整日,才得以“刑滿釋放”。輕松式的教育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美島莉的童年如何艱辛。

對于這段“艱辛”,美島莉卻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我并不怨恨自己的童年。我并不覺得其他人的童年,就能稱之為美好。實際上,所謂‘無憂無慮的童年不過是每個人幻想出來的事。”也許,很多人會對這個回答不肯茍同,甚至會覺得美島莉有受虐傾向,但每個人對事情的看法都不一樣,承受能力也不盡相同,而積極地面對一切磨難,并不是壞事,還會大大增強心理素質。正如美島莉所說:“我現在回憶起我的童年,會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很多的記憶。我到過不同的地方,遇見不同的人,體驗了不同的經歷,這是一種很值得珍藏的回憶。”

也許,還會有人反駁說,美島莉是天才,常人怎么能跟她相比?但是,這種說辭,更像是一種心力交瘁的借口。對于從不怯場、“表里不一”的緣由,美島莉的解釋無疑會更讓人心動:“我喜歡為了目標而去準備和工作的過程,我很享受這種過程,而不是消極地看待,那是一種‘ready to go(時刻準備)的狀態。我并不認為我是天才,況且,每個人對于成功的定義都不同。對我來說,很難給成功下一個簡單的定義,但我一直很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也許通向成功的第一步就是學會珍惜吧。”

珍惜每一種擁有,珍惜每一個瞬間,才最終讓小小的美島莉變得無所畏懼。

(晴佳摘自《意林·原創版》2010年第3期圖/宋德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