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遺愿

李 顯

老孫是個普通的貨運工人,為人木訥老實。這天,老孫正在公司上班,突然接到兒子的電話,兒子哭著說:“媽媽出車禍了,正在醫院里搶救!”撂下電話,老孫就心急火燎地奔向醫院。

等老孫趕到醫院,兒子淚流滿面地告訴他:“醫生說我媽不行了,你快進去看看吧。”老孫聽了差點癱倒。他扶著墻走進搶救室,看到妻子氣息微弱,身上插滿了管子,老孫心疼得流下了眼淚。妻子滿眼不舍地看著老孫,嘴唇不停地動著,老孫把耳朵貼了上去,聽到妻子說:“你才50歲,不可能不再娶,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走后,你得把咱家的房產證過到兒子名下……”老孫沒想到妻子臨終前會說出這種話,他向妻子保證:“你放心吧,我一定聽你的……”

安葬完妻子,老孫就把房產證交給22歲的兒子,讓兒子去辦過戶。老孫覺得很寒心,和妻子相親相愛了幾十年,最后,妻子竟然怕他再娶虧待兒子。其實,他從沒想過要再娶。

妻子去世的第二年,老孫拿出所有的積蓄,給兒子辦了喜事。又過了兩年,小兩口給老孫生了個孫女。這下,一家四口住在一起,就有點擠了。兒媳婦常念叨,要是房子再大一些就好了。老孫聽了直搖頭:他們是不是嫌棄我了,想讓我搬走呢?

這天,兒子出差了,兒媳婦回娘家了,一個人在家的老孫突然病倒了。人在最難受的時候就會想起最親的人,老孫又想妻子了:你走了,扔下我一個人,生病了也沒人管,往后可咋過呀?想著想著,他突然冒出個想法:得找個伴兒了。于是,他就給遠方的妹妹打電話,讓她幫忙物色一個,他只有一個條件:他沒房子,得倒插門。

妹妹為難地說:“嫂子太自私了,連個住的地兒都不給你,你早就該找人了,可就你這條件,啥都沒有,誰肯跟你?”

老孫剛放下電話,鄰居劉芳來了,見老孫病倒了,就忙活起來,又燒水,又做飯。一連幾天,劉芳都來照顧老孫,老孫在感激的同時,對她產生了好感。劉芳的丈夫病逝一年多了,她和女兒相依為命,老孫覺得兩個人挺合適,可他不敢表白,因為自己啥也沒有。劉芳看出了老孫的心思,就勇敢地表白說,她看上的是老孫這個人,她啥也不缺,就缺個伴兒。不久,老孫和劉芳領了結婚證。領完證,老孫忙著收拾東西,打算搬到劉芳家。沒想到兒子拉住老孫說:“爸,我已經貸款買房了,你和劉阿姨就住咱家,本來這房子就是你的。”說完,兒子把房產證交到老孫手上。老孫驚訝地發現房產證上還是他的名字,兒子沒辦過戶。兒子哽咽著說:“這都是媽媽走前安排的。她知道以你的為人,輕易不會再娶,為了能讓你再找個伴兒,就故意讓你把房產證給我,一是讓你傷心生氣,二是防止再找的女人不是沖著你這個人,而是咱家的房子。”

老孫聽了,一句話也沒說,只有眼淚吧嗒吧嗒地不住往下掉……■

(責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