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捉罪犯

楊志科

楊老漢一大早趕到車站坐了趟早班車。天還黑乎乎的,上車后選了個座位,楊老漢才坐穩(wěn),就聽到身后傳來“噗——嘭——”的聲響。誰在開易拉罐,聲音那么美妙悅耳?接著便有人高喊:“中獎啦!5萬元!”緊接著就是幾個人扭打爭搶,最后達成一致:誰也別搶別爭,咱們把它處理掉。

楊老漢在這些人前三排坐著。他不用往后看就知道這些人在干什么。三年前的冬天,也是早班車,他就上過這個當受過這個騙:拿800元買了一枚印有5萬元大獎的小牌牌,沒想到三年后又碰上了,倒霉!

這幾個人拿著那印有5萬元的小牌牌詭秘地找這個賣,找那個賣,沒有人買,最后他們找到了楊老漢。一個小伙笑著和藹地對楊老漢說:“老伯,我們看您是一個好人。好人有好運,這5萬元的大獎我們送給您老。您領(lǐng)了吧,這個大便宜您占了吧。”楊老漢錚錚地說:“我走得端行得正,我不占人便宜。”這幾個人一看,楊老漢老實疙瘩一個,暗笑人找對了,便不依不饒地纏著:“我們最愛老實人。便宜就要老實人占,好處就要送給老實人。老伯,這是5萬元大獎,5萬元哩。您老今后就享福吧。您老是好人,您給1000元拿走吧。”楊老漢坐得端端正正的,兩眼斜望著窗外像在思考什么。這幾個人的耐心很好,鍥而不舍反復解釋,反復勸導說:“這大獎,這小牌牌是從易拉罐里喝出來的,是廠家設(shè)的。我們幾個你爭他爭都想要,誰也別要了,就給您老伯吧。”楊老漢到底沒能守得住,他的陣地讓這幾個年輕人給攻下來了。楊老漢說,他買也行,可他身上沒有1000元。有人急問:你有多少錢?楊老漢說只有180元。幾個人說:那不行,太少了。楊老漢說:“我不會拿180元占你們5萬元的大便宜,只是我現(xiàn)在身上沒有帶。另外這5萬元兌出來我一分也不要,我會把它全部捐給老年活動中心的。”幾個年輕人說:“沒想到老伯是個慷慨之人。”楊老漢說著從口袋里掏出180元,誠心誠意地說:“我先給你們這一點,下一站我就到家了。我跟老伴兩個人生活,錢老伴管著,她啥都聽我的,我會讓她拿出1000元給你們的。”楊老漢的話讓幾個年輕人高興了一陣。他們咬著耳朵嘰咕了一下,一個悄悄說今天碰到了一個好生意;一個得意地說這是他推算的,從日子從時辰從汽車班次。幾個年輕人抱成團商量了一會兒,最后其中一個從楊老漢手中接過180元,數(shù)了數(shù)看了看裝進口袋里,然后叫司機停了車,留下其中一個跟楊老漢到家中取錢,另外三個下了車。

楊老漢和小伙子在一棵大槐樹下下了車。小伙子拿著那枚印有5萬元三個金字的小牌牌問楊老漢:“這小牌牌是您拿著還是我拿著?”楊老漢笑著說:“我還沒給錢怎么能拿呢,跑了怎么辦,不認賬怎么辦?到家后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伙子笑著說:“老伯真是一個實在人、爽快人。”

楊老漢把小伙子領(lǐng)進一個住宅小區(qū)。小伙子有些緊張,東望望、西看看害怕地說:“老伯,你可不要耍我。”楊老漢摸了摸花白的胡須坦然地說:“你如果信不過我老漢,你就拿著你的小牌牌走吧,反正180元你們已經(jīng)拿走了。我不是給你們說了嗎,我也不是給我自己撈便宜,兌出來的錢,我會一分不留全部捐給老年活動中心的。”小伙子連連說:“老伯是慷慨大氣之人,信得過,信得過。”

楊老漢領(lǐng)著小伙子來到小區(qū)三單元一樓。到門口,楊老漢撩起衣服一摸忘帶鑰匙了,他就按了按門鈴。一會兒一位老太太開了門。看見真是一位老太太開的門,小伙子把懸著的心放回了肚里,放心地跟著楊老漢進了門。

老太太邊關(guān)門邊問老伴:“這小伙子這么面熟是前天來的小馬嗎?又麻煩人家換煤氣了。”楊老漢說:“你老眼花了,哪兒是小馬,煤氣也還有呢。你把你的銀鐲子戴好,亮閃閃的晃眼。”楊老漢一說,小伙子立馬就望著老太太,就看見戴在老太太手腕上的銀鐲子,小伙子的眼中就充滿了貪婪的兇光。楊老漢沒有注意到這些,笑著給老伴說:“我買下一個寶貝東西1000元哩,你取1000元來給這個小伙子。”老太太問:“啥寶貝東西這么貴,我要看看。”楊老漢不耐煩了,說:“你放快點,人家還急著呢。你把錢給了,人家走了,咱們坐下來慢慢看。”楊老漢給小伙子倒了一杯水。小伙子不看水,卻看著老太太。老太太聽老伴的話,彎著腰擺著兩條胳膊晃著那銀鐲子進了另一個房間取錢去了。小伙子一看急了,站起來把那小牌牌丟在茶幾上,端著楊老漢給他的水不喝,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老太太進去的房間。老太太也大意,進去取錢竟連門也沒有關(guān)。楊老漢看出來了,他起身要前去關(guān)門,不料小伙子扔了水杯一把推開楊老漢,向老太太奔去。他想跟進去多弄點錢,還想擼下老太太手腕上的銀鐲子。

楊老漢被小伙子推倒在沙發(fā)上,一下兩下起不來。等楊老漢掙扎著站起來,小伙子出來了。小伙子沒有擼下老太太手上的銀鐲子,卻戴上了跟銀鐲子一樣亮閃閃的手銬,被老太太押了出來。

原來老太太不是楊老漢的老伴,而是他的兒子。楊老漢知道在公安局的兒子這幾天有特殊任務,在家專門練習扮演老太太,已經(jīng)練習了十幾天了,從服裝打扮、走路、說話都像極了。所以他特意將騙子領(lǐng)進家門,好讓兒子來個甕中捉鱉。很快一輛警車停在了楊老漢家門口,兩名警察將騙子押回了局里。

小伙子供出另外幾個同伙,交代了互相聯(lián)系的方法。公安人員很快端掉了這些用易拉罐中獎為名多次行騙并且屢屢得逞的犯罪團伙。 ■

(責編: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