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邁的父親病情越來越重,老人專門讓人打電話給在省里當大官的兒子,讓他把情人生的兒子帶來看看。然而,高官兒子卻以種種借口推托,始終沒讓老父親再見到這個孩子,老人最終抱憾離世。老人哪里知道,他的高官兒子有說不出口的苦衷:情人生的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不僅如此,另外一對姐妹情人生的孩子,他也不敢肯定是自己的,只能說有一定的“概率”。
曾任河南省商丘地區常務副專員、周口市市長、河南省水利廳廳長等職的張海欽,為了養情人和“概率兒子”,大肆受賄,2008年11月被鶴壁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無期徒刑。張海欽提出上訴,前不久,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維持原判……
為續“香火”,養個兒子非親生
張海欽1949年7月出生在河南省登封市鄉下,先后當過民辦教師、季節工等。1979年他開始從政,仕途上一路順風順水。但美中不足的是,他有三個女兒,一直遺憾自己沒有兒子來繼承香火。
1989年任新鄭縣縣委書記時,張海欽認識了他的第一個情人汪曉藍。
汪曉藍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某機關工作,因工作關系經常與張海欽接觸。從1989年開始,二人保持了長達18年的情人關系。
張海欽想讓汪曉藍幫他生個兒子??赏魰运{是未婚姑娘,要是沒嫁人就生了孩子,以后怎么見人?她遲遲沒有答應。張海欽急得在屋子里亂轉,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3個女兒,雖然我身在官場不好隨便離婚,但只要你給我生個兒子,我的心大部分還不在你這兒?實在不行,孩子生下后交給我妹妹撫養,保證不會讓別人知道。”
經不住張海欽再三懇求,汪曉藍終于答應了,她還開始跟一位曾經追求過自己的老同學談起了戀愛,這樣萬一事情穿了幫,也好有個交代。
1995年夏,汪曉藍生下一個男孩。接到報喜的電話,張海欽高興得差點喝醉了。他當著秘書和司機的面,打電話把這一“特大喜訊”告訴了父母。
兩位老人也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為了保密,事后張海欽只領著父母偷偷地探望了一次這個“私生孫”。雖然有些別扭,但看到孩子白白胖胖、聰明活潑,老人心里就別提有多欣慰了。
2000年9月,張海欽和汪曉藍帶著這個寶貝兒子去旅游,調皮的孩子在景區騎馬時被摔到了石頭上,流了很多血,醫院說要輸血。張海欽二話不說就要把自己的血輸給兒子,結果一檢查,張海欽是B型血,汪曉藍是O型血,孩子卻是A型血。面對醫生奇怪的眼神,張海欽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回到河南,他去做了親子鑒定,再次排除了他跟孩子的父子關系。
張海欽一肚子苦水無處可倒,唯一的辦法就是冷落汪曉藍和那個孩子。以后的日子,汪曉藍還是不斷地找張海欽要錢要物。按張海欽的說法:“我不給她她就揚言要到紀委告我。我考慮到影響,只好不斷給她錢和物。”
而汪曉藍也有自己的苦衷,她說:“從1989年開始,我一直與他保持著不清不白的關系,浪費了最好的青春年華,所以他疏遠我后,我心里很不平衡,只好不斷地向他要錢要物。我基本上是三四天要一次。每次都是先打電話,然后去他家門口或者他單位門口,見面拿了錢就走?!?/p>
喪盡廉恥,廳長霸占“姐妹花”
但張海欽想生個兒子的想法并沒有放棄,他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
張海欽在商丘任地區副專員時一直住在豫東賓館,賓館有不少漂亮的女服務員。1997年春的一天,張海欽有點感冒,躺在賓館休息時,有個名叫程穎的女服務員一直在身邊細心地照顧他??粗谭f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張海欽問道:“小程啊,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嘛!”
程穎見張書記主動跟自己搭話,連忙抓住機會說:“張書記,我不想當一輩子服務員,已經準備調到商丘××局工作,但調動關系在人事局被卡住了。想請張書記幫忙說一下,又不敢開口求您……”張海欽拉過她的手說:“關起門來就不要叫我書記,就叫我大哥好了。我明天就給你打個招呼?!?/p>
在張海欽的幫助下,程穎如愿進入商丘市某局,成了國家公務員。她對張海欽充滿感激。1997年8月的一天,兩人發生了關系。
張海欽提出讓程穎給自己生個兒子,沒想到程穎撒著嬌說:“可以呀!你不是說跟你老婆早就沒有感情了嗎?你跟她離婚,我嫁給你,再生個兒子?!?/p>
但離婚對張海欽來說是不可能的,他勸程穎說:“我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男朋友成家了。不過你放心,即使你跟別人結了婚,只要能給我生個兒子,我照樣會對你負責到底。”程穎也明白跟張海欽不可能有什么結果,于是跟一個開火鍋店的老板談起了戀愛。但她跟張海欽的關系一直沒有間斷。
2001年1月5日,張海欽調任周口市市長,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趕快生個兒子的想法更加迫切了。而此時,新婚燕爾的程穎擔心被丈夫發現,與張海欽的交往開始有所顧忌。
張海欽剛想尋找新的目標,程穎的親妹妹程暉卻主動找上門來。
程暉1983年6月生,只有初中文化,比張海欽的女兒還小10歲。程暉來找張海欽,是想請他幫忙在周口給自己安排一個工作。由于她知道姐姐跟張市長的“特殊關系”,這個“80后”女孩干脆大大咧咧地直接闖進了張海欽的市長辦公室。
張海欽發現,程暉比姐姐更加青春靚麗,純真可愛。于是他第二天就打了個招呼,把程暉安排到周口市某街道辦事處上班。雖然“不過是個臨時工”,但程暉非常滿足,并從此對他“忠心耿耿”,很快就成了張海欽的情人。
2003年2月,張海欽調任河南省水利廳廳長、黨組書記。就在他一心盼著程暉給自己生個兒子的時候,程穎卻找到他,說:“我跟我丈夫離婚了,因為他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我推算,那個孩子應該是你的……”
張海欽吃了一驚:程穎的那個孩子他見過,已經兩歲多了,眉眼之間,似乎真有自己的影子。但有了上次的教訓,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程暉特別單純,讓她給自己生一個真正的兒子最保險。想到這里,他給了程穎5萬元,說:“你剛離婚,生活困難,這點錢先拿去用,別的事等我這陣子忙過去后再說?!?/p>
2005年10月初,張海欽父親病重,想見孫子。不想,張海欽又是一個人回來,老人嘆了一口氣,拿出多年積攢下的“棺材本錢”10萬元,說是留給孫子的。張海欽既感動,又愧疚。但他心想:放心吧,爹!程暉已經懷孕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有一個真正的孫子了!
2006年3月,程暉終于給張海欽生了個兒子。張海欽打算把孩子交給妹妹撫養,但程暉死活不愿意把孩子交給別人。程暉的“犧牲精神”令張海欽很感動,他想拿出一筆錢來補償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女孩。
5月16日,張海欽交給程暉用紙袋子裝著的26萬元,說:“你把這點錢存起來,準備買房子用?!背虝熂润@愕又感動。
難以自拔,兒子成了索命繩
由于張海欽基本上可以確定程暉生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所以就特別疼愛這個兒子,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為了給程暉和兒子買房,張海欽不斷把受賄來的錢物交給程暉。
7月底,程穎找到張海欽說:“我知道你懷疑孩子不是你的,但我敢讓孩子做親子鑒定!”見程穎如此理直氣壯,再想到她也是因為自己才離婚的,他就又先后給了程穎20萬元人民幣和1萬元美金。
8月,程暉決定用張海欽給的錢在鄭州買一套房子,她找姐姐幫忙。
程穎大吃一驚:妹妹的工資不高,她哪來的錢在鄭州買房?在她的再三追問下,程暉紅著臉把實情說了出來:“我跟張海欽已經好上好幾年了,而且還給他生了孩子……”
盡管非常惱怒、羞恥,但考慮半晌后,程穎還是平靜了下來。8月14日,程穎和程暉姐妹倆各自拿出40多萬元,在鄭州市鄭東新區某小區分別購買了一套面積90多平方米的商品房,門對門地做了鄰居。
為了給兒子們留點家業,張海欽繼續大肆受賄。而張海欽并非腐敗得那么心安理得。其間,他把父親留的那10萬元交給秘書,交待說:“萬一我有什么意外,這筆錢一定要交到程暉手里,將來給她的孩子上學用……”事情果然被他料到了,2007年7月,商丘一房地產商人犯案被抓,供出曾向張海欽行賄。
張海欽開始時并不配合調查,后來辦案人員提到他的兒子,才打動了他心中那根脆弱的神經。辦案人員問:“你能保證情人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嗎?”張海欽嘆了一口氣,因為他對此也不是十分肯定。
河南省鶴壁市人民檢察院在起訴書中指控,從1994年春節到2007年8月,張海欽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非法收受賄賂633.8萬元人民幣、9.8萬元美金、1.5萬元購物券。同時,還有價值572.68萬元人民幣、7.8萬元美金及1萬元港幣的財產不能說明合法來源。
檢察機關從汪曉藍、程穎和程暉處收繳了大量贓款贓物。正如汪曉藍感嘆的那樣:“18年的孽情換來的就是這樣一個結局。”直到此時,汪曉藍和程氏姐妹才發現,她們一直坐在同一個泡沫上。而張海欽的妻子杜金鳳卻稍稍安心,案發后,她多年的勞動所得都被有關部門認定為合法收入,并退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