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鄉愁”說起

有一首意大利民歌，叫《重歸蘇蓮托》，是這樣描述“鄉愁”的——

看，這海洋多么美麗!多么激動人的心情!看這大自然的風景，多么使人陶醉!

看，這山坡旁的果園，長滿黃金般的蜜柑，到處散發著芳香，到處充滿溫暖。

可是你對我說“再見”，永遠拋棄你的愛人，永遠離開你的家鄉，你真忍心不回來?請別拋棄我，別使我再受痛苦!

重歸蘇蓮托，你回來吧!

為什么要說鄉愁呢?因為，我們這個時代正處于大跨越、大變革、大都市的新時期，原有的農村正在被城市化或者城鄉一體化，農民大批大批往北京、廣州、深圳等發達城市方向涌來，村莊和土地大片大片地被他們閑置，說到底，他們的心是漂泊的，他們的家是漂泊的，他們的牽掛也是漂泊的。我在教授我的研究生時，常常說到“鄉關何處”，語出唐代詩人崔顥《黃鶴樓》“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是典型的抒寫鄉愁的詩句。書畫藝術創作中的“鄉愁”意識，其實和我們的散文寫作是共通的，過去我們吟誦孟郊的《游子吟》，拜讀魯迅先生的《社戲》、《故鄉》，搞不明白臺灣人、海外華人為什么那么喜歡余光中的詩時，我們的“鄉愁”是沉睡著的，“鄉愁”是一種意識，是一種移民意識，漂泊意識。

現在，這種“鄉愁”意識蘇醒了，它在真真切切、一字一句地告訴你:“你沒有家了!那么，你想家嗎?”我敢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淚流滿面的。誠然，我們追求物質的富足、追求生活環境的改善，我們遠離了故鄉，去打拼、搭建一個新的家園，我們過上了比以前的鄉村生活好上千百倍的日子，但是，我們只能在夢里呼喚故鄉、撫摩故鄉了。

鄉愁無處不在，好的文學作品提煉成歌曲，把鄉愁渲染的非常廣泛。如李叔同根據美國歌曲《旅愁》重新填詞而成的《送別》，盛唱了近百年;如蘇聯歌曲《莫斯科效外的晚上》、意大利歌曲《我的太陽》等，曾經感動過幾代中國人。又如大家熟悉的俄羅斯歌曲《小路》、《山楂樹》、《三套車》，意大利歌曲《重歸蘇蓮托》，日本歌曲《北國之春》、《拉網小調》。還有，大家更熟悉的費翔《故鄉的云》所唱:“天邊漂過故鄉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喚，當身邊的微風輕輕吹起，有個聲音在對我呼喚……”一下子把鄉愁拉到我們眼前。為什么目前的校園歌曲很多，卻流傳不下來呢?而從前的校園歌曲《榕樹下》、《南屏晚鐘》卻盛唱不衰呢?那就是它朗朗上口的詞句里面浸潤著鄉愁。成方圓在配唱電影《搭錯車》的插曲《酒干淌賣無》時，畫面播出的那個撿啤酒瓶的老人，看后讓人心酸。時下的閩南語歌曲《愛拼才會贏》，抒發了拼博者的苦與累、愁與樂，以及奮發向上的情懷;歌曲《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映山紅》唱出革命火種與鄉愁連在一起的心聲。從這一點來講，藝術作品中的“故鄉”只是我們當年的翻版、復制，和現實中的“故鄉”格格不入，何況又遠隔千里、物是人非了呢!

無論是愁、是苦、是樂，都表達出漂泊者一種強烈的家國情懷。我們的黨史說，不是中國選擇了馬列主義，而是馬列主義選擇了中國，中國有非常好的土壤來培育馬列主義。在我們今天的作家隊伍當中，有解放軍、武警戰士、警察同志，這常常讓我想起他們遠離故鄉去執行任務，為國家利益、人民安危面對罪惡、死亡時，而家中父母去世卻無法在他們身邊盡兒女最后的孝心的許多鏡頭，確實感人肺腑。還有兩類作家群體，一是既從商又習文的儒雅作家，有人說商場如戰場，其實這說法不對，商場是為自己而戰，戰場是為國家為人民而戰;二是各地的一些專業作家，如果他們把寫作當成一種職業，那就屬于養家糊口;如果他們把寫作當成事業，一種偉大的事業，那才能讓我們景仰。我曾經在一次會上，聽到有位作家談到藝術創作時，稱藝術的境界就是“水到渠成”、寫作不能刻意等等，并認為“寫實繪畫是重復加重復，達不到最高境界，只有寫意繪畫才能達到最高境界”。這種說法不太對!后來看到他的畫，根本就屬于初學階段，隨意涂鴉幾筆，一點也沒有“愁”，倒是像他在說夢語。我認為必須先有寫作技巧，才有寫作藝術，然后才能達到較高的藝術境界。畢竟，寫作不是開水龍頭似的，隨便一擰開，“嘩嘩嘩”亂淌，毫無節制。

故鄉是散文寫作的好母題，從古到今有好多寫鄉愁的散文都達到很高的藝術境界。但是以故鄉為母題不能做為單一的散文創作選擇。我們處于現時代多元化的社會轉型，必須具備多種思維模式，必須具備有超常的觀察能力，超常的分析能力，超常的判斷能力，超常的表述能力，才能寫出更加豐富多彩的散文力作。

我經常為了創作一篇文學作品、創作一幅大型國畫，不知要耗去多少個日日夜夜，忍受多少病痛，但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是咬緊牙關，繼續奮戰到底，因為我的血液在不停燃燒，因為有一個成語叫“天道酬勤”!所有這些，都包含著崇高與鄉愁。很多時候，我都情不自禁地把我的“鄉愁”帶給大家，不論場合，我想這時刻的鄉愁是最美的，就像歌中描寫的那樣:

看，這海洋多么美麗!多么激動人的心情!看這大自然的風景，多么使人陶醉!

看，這山坡旁的果園，長滿黃金般的蜜柑，到處散發著芳香，到處充滿溫暖。

所以，以散文之名，書寫我們的“鄉愁”意識，在紙上想家，比在夢里想家，要來得更猛烈、更直接……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