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心腸”與“霹靂手段”——讀《盛世狼煙·一個中國空軍上校的國防沉思錄》

文/王 磊

金融危機還沒見底，中國經濟的海外拓展又遭挫折。中國最大的鋁業公司在澳大利亞被忽悠了一道，談好的收購協議最后不算數了，當地媒體刻薄地嘲笑說，“中國龍掃興而去”。

危機正在使世界氣氛變得緊張，中國周邊近來硝煙味很濃：南海有人折騰，朝鮮搞了核試驗，印度向中國邊境增兵。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大危機醞釀大動蕩，持續的經濟蕭條后總會伴隨敵對氣氛乃至戰爭。中國采取了各種措施，全力應對金融危機，期望成為世界經濟的中流砥柱。但為什么人家在關鍵時刻卡你脖子？

毋庸置疑，中國是世界工廠，我們參與國際分工，大進大出，向海外輸出物美價廉的商品。中國是全球最大的實物產品生產國，貢獻的是實實在在的物質產品，不像有些國家靠印鈔票度日，美其名曰“虛擬經濟”，實際上是靠武力向全世界打白條。中國人干活兒不惜力，自然飯量也大，可是現在，別人不給你飯吃了，或者把飯價弄得老高。“力拓”、“必和必拓”這兩家世界最大的能源公司在危機時刻結盟，把中鋁公司蹬到一邊，控制能源供給，意思就是讓中國這個半大小子活兒照干，飯卻不給吃飽。這背后，是不合理的國際經濟秩序。能源供應是否充足、能源通道是否安全，是關系到中國經濟挺過經濟寒冬的生命線。“騰飛”一度是中國經濟的大目標。危機一來，“中國龍”卻發現大海不是故鄉。

空軍上校戴旭在《盛世狼煙》里，檢討了中國現代化征程兩次 “失敗的崛起”：1840年之后清朝搞洋務運動，工廠船塢造了不少，一副盛世回潮的模樣，但1894年一仗就被日本人打回了原形；一戰時西方列強自顧不暇，中國得到了喘息，而后有了所謂“黃金十年”，但1937年日本人再次讓中國淪為戰爭廢墟，談何崛起？有人說，日本蕞爾小邦戰勝中國是“僥幸”。是這樣嗎？

16世紀，日本人豐臣秀吉就設計過征服朝鮮、占領中國的計劃；1823年，佐藤信淵寫下《宇內混同策》，完全繼承了豐臣秀吉的衣缽；100多年后，日本人入侵中國，以凌遲虐殺的方式一刀一刀殺死中國，以圖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稱霸亞洲。為完成這個邪惡的征服計劃，他們處心積慮了幾百年。在付出了慘重的歷史代價后，中國贏得了國家獨立，在新世紀經濟再度崛起，大中華經濟圈正逐漸形成。但同時，圍堵中國的“海上鏈條”似乎也越來越緊。圖窮匕首見。當年的日本人、英國人和大清朝做生意，總是賺不來錢。中國畢竟是農業文明大國，中華之物力雄厚廣博。市場交換不成，占不上便宜，索性就搶。這一動粗，還真發現“老大帝國”竟真是弱不禁風的。大象龐大，而一旦被放倒，豺狼虎豹沖上來一頓撕咬，也剩下不了什么。叢林世界是不講道義的，就算要維護道義，也不能缺少暴力。

西奧多·羅斯福在《贊奮斗不息》的演說中，曾以二戰前夕的中國為“反面教材”來教育美國國民：我們絕不能扮演中國的角色，要是我們重蹈中國的覆轍，自滿自足，貪圖安寧享樂，漸漸地腐敗墮落，沉溺于紙醉金迷之中，忘掉了奮發向上、苦干冒險的高尚生活，整天忙于滿足我們肉體暫時的欲望，那么，總有一天我們會突然發現中國今天已經發生的這一事實：一個畏懼戰爭、閉關鎖國、貪圖安寧享樂的民族在其他好戰、愛冒險的民族的進攻面前是肯定要衰敗的……

一個沒有理想的民族是脆弱的，一個失去目標的國家是卑微的。《盛世狼煙》主要談軍事，卻從大國戰略和國家經濟競爭的內在規律中談起。作者以為，中國經濟發展是為了富國強兵，這中間既要有 “菩薩心腸”，更不能缺少“霹靂手段”，在當下弱肉強食依然大行其道的世界上，只知道“和親”與“做買賣”是不成的，要有些“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雄心霸氣。“中國人最愛講謀略，但沒有膽識做后盾，任何謀略都不過是枉費心機，尊嚴只能靠強大來捍衛，這個強大不僅指實力本身，還包括展現實力的決心和勇氣。”

作者的擔心不是多余的。俗話說，知恥近乎勇，中國人從當年戰爭的廢墟中走出來，高速發展追趕到今天，就是憑著一股子內心深處不服輸的“拼勁”。而在今天的繁榮和享樂中，自滿和懈怠不斷滋生。不要忘記，我們仍生活在一個霸權林立的叢林世界中，我們仍是一個沒有完成領土統一的國家。發展經濟莫非就是為了腦滿肥腸地過幾天太平日子？就算要贏得和平，也要記住克勞塞維茨的告誡之言：“你想要和平嗎？那就請準備戰爭吧。”（《盛世狼煙·一個空軍上校的國防沉思錄》/戴旭著/新華出版社/定價：48.00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