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奇案(上)

對了，我叫扎克，十歲半了，在紐約賀拉斯－海德－懷特男子學校上學。我們家這兒并沒有多少海豚，我所遇到的海豚生活在佛羅里達州。是放春假的時候，老爸帶我去看的。

老爸去那邊，是要為《果農文摘》雜志寫一篇關于世界上最大的桔子的文章。種這種桔子的那個小鎮附近，有一家汽車旅館兼游樂園，名叫“梅爾－雪莉海豚樂園”。梅爾和雪莉是我奶奶萊阿的老朋友，所以老爸和我選擇住那里。

汽車旅館的頂上，有一個霓虹招牌，形狀是一只微笑的海豚。海豚頭頂的霓虹水花里，閃爍著“精彩表演每日三場”幾個字樣。

我們到的時候，梅爾和雪莉正在水池邊玩拼字游戲呢。

我們把行李放到旅館小房間里后，雪莉便帶我來到了外面的水池邊。外面天很黑，不過還是可以看到兩只海豚在水里來回地游動。

“拉爾夫!毛茸茸!”雪莉喊道，“快過來，跟扎克打個招呼!”

兩只海豚鉆出水面，發出一串哨音和“克－克－克－克－克”的聲音，然后沖我擺了擺鰭。

酷!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實的海豚，以前只在電視節目上看見過。

其中一只游上來趴到岸邊，又向我擺了擺鰭。于是我也揮手示意。突然，我也不是很確定到底是不是，它竟然沖我眨眨眼笑了一下!海豚會眨眼笑嗎?

第二天早上我睡醒時，老爸已經去采訪世界上最大的桔子了，哦，說錯了，是采訪種植它的桔農。今天我打算就呆在樂園里了。

拉爾夫和毛茸茸的第一場表演在上午十點鐘。我提前來到了水池邊，想占個好位置。原來我一點都不用著急來，因為看臺上除了梅爾，就我一個觀眾。

“生意不好嗎?”我問他們。

“幾家大型游樂場要把我們這些小型的都擠出市場。”雪莉說，“他們錢多，能提供更大型的騎乘裝置和更大型的動物表演，我們真的沒辦法跟他們比。恐怕我們這兒要關門啦。”雪莉的嗓音有點哽咽。

我為他們感到難過。“那拉爾夫和毛茸茸怎么辦?”

“哦，它們倆很出名呢!”梅爾告訴我，“好幾家大游樂場說要買它們。特別是其中有個可怕的家伙，自稱為龍·約翰·西爾弗施尼茨爾的，他新開了一家名叫‘人頭骨之島’的主題公園。不過誰都別想從我們這兒把拉爾夫和毛茸茸給買走，它們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

“好啦，”雪莉對著麥克風致開場詞，“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梅爾一雪莉海豚樂園!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拉爾夫和毛茸茸出場!”

雪莉指揮著它們做了很多種表演，空中翻跟斗、仰泳、投籃等等。

“有人想過來給毛茸茸一個擁抱嗎?”雪莉巡視著看臺問，好像這兒坐滿了觀眾一樣。“小伙子，你想嗎?”

“呃，當然，”我說，“好吧。”我從看臺上下來走到了水池邊。毛茸茸起身正好鉆進我的懷抱。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抱了抱她。感覺真好!她摸起來有點像橡膠，滑滑的、濕濕的。

突然我身體失去平衡，跌入了池中。嘩啦!

可是我感到身體下面有東西托住了我，一直把我頂向水面。就在那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我想我腦海里有一個輕柔的聲音說了這樣的話：“我接到你了，親愛的——你安全了。”而我肯定，那聲音不是我自己的。

我的頭露出了水面，幾秒鐘后，我撲騰著從池子里爬了出來。

“扎克，怎么樣，有事沒?”梅爾叫道。

“沒事，只是都濕了。”我倒著鞋子里的水說，“不過有件很怪異的事情你們想知道嗎?在水下的時候，我想我聽到毛茸茸跟我說話了。”

“噢，她當然會了，”雪莉說，“她會發出哨音、克－克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呢。”

“不，我聽到的是回蕩在我腦海里的說話聲。”

梅爾和雪莉對視了一下，搖搖頭說：“嘿，別開玩笑啦。”

回到旅館房間后，我準備換上干衣服。可仔細想了想剛剛發生的一切，海豚好像真的和我說話了。于是我穿上了泳衣，想去看看毛茸茸會不會再對我說話。

我來到池邊時，梅爾和雪莉又在那兒玩拼字游戲。

我問道：“我能和拉爾夫、毛茸茸一起游泳嗎?”這時我才發現，它們沒在池子里。

“哦，水池清潔工霍勒斯和鮑里斯一會兒要來。我們暫時把孩子們放進副池里了。”雪莉指著一個小點的池子給我看。

這時，一輛臟兮兮的綠色貨車停在了樂園前面的入口處。兩個長著胡子的家伙下了車。一個又高又胖，另一個又瘦又矮。

我們來到水池邊上。霍勒斯和鮑里斯拉出很長的一頭帶著刷子的長桿，開始清潔水池。而梅爾和雪莉繼續他們剛才的拼字游戲。于是我獨自走到副池邊看拉爾夫和毛茸茸。

它們在水池里一圈一圈地游著，輪換著你追我，我追你。我想知道它們還會不會再跟我說話，于是向它們招招手。“拉爾夫，毛茸茸，”我問，“你們能聽懂我的話嗎?”它們看起來好像沒聽到我說話一樣。

大約一刻鐘后，霍勒斯和鮑里斯把兩只海豚放回了大水池。拉爾夫激起了很大的水花打在他倆身上，我感覺不是鬧著玩的那種。

“你倆覺得自己很聰明是吧?”我聽到霍勒斯小聲嘟囔道，“哼，等著瞧吧，你們在這兒呆不久了!”

嚯，這是什么意思?威脅嗎?但愿拉爾夫和毛茸茸能再跟我說說話，也許我會弄個明白。

“嗨，伙計們!”我跳進水池，打招呼。

它們仍是盯著我看，沒有反沒說。那上次的事，是我幻想出保險起見，我鉆入了水下。兩只水下。哇!在水下，它們倆看起來可真大，比從上面看大，不知兩個家伙各有多重。

“我318磅。”我腦海里傳來一個粗啞的聲音。

“我316磅，”又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這周剛減掉了5磅。”

“怎么回事?”我心想，“它們怎么會讀懂我心里的想法?”

“那你怎么會讀懂我們的想法?”

“說得好。這個輕柔的聲音一定毛茸茸的，而粗粗的聲音，”我想，“一定是拉爾夫的。”

“嗯，這兒還有別人嗎?”粗粗的聲音說道。

“跟你們講，”我說，“有一次在科學課上，我被電擊了一下，那以后，從早到晚，我都能讀懂別人的思想，不管是誰的，也包括一條金魚和一條水虎魚。也許是因為這個吧。”

“也許吧。不過，親愛的，要想和我們談話，只能在水下。我想可能是因為在水里思想更容易得到傳播吧，就像水更容易導電一樣。”

此刻我的肺撐不住了，我露出水面透氣，看到雪莉正盯著我看，眼睛睜得圓圓的。我又鉆進了水下。

“那么，小子，”粗粗的聲音說，“你對我們了解多少?知道我們是魚呢還是別的什么?”

“呃，好像不是魚。應該是會呼吸的哺乳動物吧?”

“正確，”拉爾夫說，“那你知道我們有多聰明嗎?”

“呃，比鯊魚聰明吧?”

“聽見他說什么了嗎，茸茸?比鯊魚聰明!簡直開玩笑!知道我們的大腦有多大嗎?跟你的一般大，小子。甚至比你的還大。知道鯊魚的大腦有多大嗎?只有花生巧克力杯那么大!此外，我們還有聲波定位能力，小子。你知道什么是聲波定位嗎?”

“呃……”

“首先，我們發出一種聲音，”拉爾夫解釋說，“當這種聲波碰到某樣東西，比如一條魚，就會反射回來。我們由此可以準確地判斷出目標有多遠，有多大，長什么樣。你們人類也有這能力，只不過你得到商店去買聲波定位儀，小子。而我們頭部直接就有類似的裝置，明白嗎?”

“噢，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們這么聰慧。”我又透了一次氣說。

“你說的一點沒錯。告訴你，要是能使用鉛筆的話，我們還能做《紐約時報》上的填字游戲呢。我敢肯定，要是跟梅爾和雪莉玩拼字游戲的話，我們準贏。”

“有時候，”毛茸茸說，“梅爾和雪莉留下游戲板走開后，我倆就會玩上幾盤，非常好玩。這里的一切都很好玩。”

“看來你們在這兒過得很開心。”我想。

“噢，是的。我們喜歡這兒，親愛的。不過，霍勒斯和鮑里斯卻是……是會帶來霉運的人，他們還不如鯊魚聰明呢。那兩個家伙，腦子說不定只有MM花生巧克力豆那么大。”

“霍勒斯說，你們在這兒呆不久了，是什么意思?”

“我們也不明白，不過他們一定有什么陰謀……”毛茸茸說。

即使是在水下，我也聽得到雪莉叫我出來的喊聲。我擺擺手跟它們道別，對它們說沒什么好擔心的。我希望我的話是對的。我游出了水面。

“我的天，你怎么在水里呆那么久呀。”雪莉一邊幫我爬出水池一邊說。

“哦，拉爾夫和毛茸茸有好多話要講。什么超聲波定位啦，什么它們是多么喜歡這兒的生活啦，什么它們多么愛你和梅爾啦，還說了一件令它們擔心的事。”

“哦!是嗎?”雪莉盯著我的臉看。

我能感覺到，雪莉不相信我的話。我只能等老爸采訪結束回來跟他說。老爸跟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我陷于平行空間時老爸在，給我矯正牙齒的醫師變成怪物時老爸在，我變成一只貓時老爸在……

老爸不難相信，我跟海豚交談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