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媒體爆出消息:曾經是名模、現為著名服裝設計師的馬艷麗和央視名導郎昆離婚。從消息曝光至今,各種猜測和傳說不絕于耳,只是兩位當事人從沒有說過什么。
將近兩年的時間過去了,終于可以和馬艷麗坐在一起,細說從頭。時過境遷,那些曾經的傷痛和掙扎,都已化作今日她臉上云淡風輕的笑容和娓娓道來的述說——
猶記最初:我整個人都蒙了
還是在2D07年的7月份吧,有狗仔隊拍到郎昆和一個女孩子手拉手逛街的照片,發到了網上。當時我在德國出差,我的助手給我打電話,說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媒體都打電話來求證,我該怎么回應呢?”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胡說!網絡上傳說的事情,是不能相信的。”
直到回國之后,我親眼看到那些照片,活生生的照片放到我眼前,我說不在意是假的,說不懷疑也是假的。我問郎昆:“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向我坦白了,他說,那是他喜歡的一個女孩子,他還說:“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出了很大的問題,你沒覺得嗎?你覺得這樣的婚姻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我看著他,該怎樣形容我在那一瞬間的感受呢?說晴天霹靂并不為過吧。一個曾經和你那么親密的男人,現在會那么冷靜地對你說:你覺得我們的婚姻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說真的,那時候我寧愿他欺騙我,也不愿接受這樣的事實。一直以來,我都不認為自己是娛樂圈里的人物,我覺得我只是一名服裝設計師,我老公是導演,娛樂圈里那些朝三暮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輪不到我身上的。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能!為了我的女兒,我也不能放棄這個婚姻!只要有一線希望也要努力挽救!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我完全喪失了冷靜。對外,我依然笑著宣稱:我和郎昆的感情好得很!對內,我哭,我鬧,我求,可是沒有用。當一個男人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時,你的一切就都影響不了他,你對他束手無策。
我減少了花在工作上的時間,每天早早回家,去菜市場買菜,回來洗切烹炸,做好一桌子的萊,等他歸來。可是他有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要開會,我要和人談事情,我要審片子……要么,索性關機,躲著我。你能想像一個曾經和你那么親密的男人開始躲你時,你是什么感受嗎?那是一種深深的挫敗感,和一種無能為力的空虛。那坐在餐桌旁的每一分每一秒,像一只螞蟻一樣,在我的心上爬啊爬。那種滋味,沒有親身經歷的人一定體會不到。我在屋子里來回走,像一只困獸,看著外面的世界,就是走不出去……
我刻意改變自己原本直率爽朗的個性,讓自己多一些女性的溫柔。他只要回來,我會給他端茶遞水、鋪床疊被;他吃水果,我給他削好了,片成片,插好牙簽,遞到他嘴里……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這個男人,他的身體就坐在你面前,可是你能夠無比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不在這里,面對你的只是一個空殼。
我甚至找到央視的領導,求他們出面。多么愚蠢是嗎?竟然想依靠領導來挽回一樁婚姻。如果別人這樣做了,我一定會笑話她。但是在你無奈的時候,你就會不管什么辦法都想要試一試,所謂“病急亂投醫”吧。我永遠無法忘記,當我坐在領導的面前時,他的眼里流露的分明是同情。這是怎樣的一種難堪啊——我馬艷麗,什么時候竟然落到了需要人同情的地步?!
那是一段沒有自信沒有尊嚴的日子,是煉獄一樣的日子。我像祥林嫂一樣,給朋友打電話,反反復復地敘說同一件事情,其實我也知道別人幫不了我什么,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否則,我會瘋掉。
學會放手:沒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
真正讓我絕望,讓我意識到這個男人是我怎樣努力都拉不回的,是因為女兒三歲的生日。說實話那時候我已經意識到,這大概是女兒的最后一個爸爸媽媽都參加的生日聚會了。幾天前,我就給郎昆打電話,我說不管我們兩個的婚姻怎么樣,至少孩子是無辜的,如果你不來,女兒一定會覺得不開心,所以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來。他答應我了。可是女兒生日那天,我們等到晚上9點,等到女兒已經打瞌睡要睡覺了,他還沒有來。
一個男人,如果連女兒都可以不在意,那么,我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將他拉回到家庭中來呢?那個晚上,我坐在沙發上想了一夜,我知道,無論如何,該放手了。放手吧,就當他是一個和我不曾有過任何關系的陌生人。
我的小小的女兒,她那么小,卻是那么可愛和懂事,每次看我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她會走過來,抱住我的臉,用小手使勁拉住我嘴兩邊的肌肉,說:“媽咪,你要笑,要笑。”她雖然還不會說太多的話,但是就是她給予了我最強大的力量。我告訴自己:雖然很無奈不能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也正是因為這樣,我這個媽媽要做得更好,要努力給她一個良好的健康的成長環境。就是這樣一個信念,幫我渡過了離婚前后那段艱難的日子。
感謝我的朋友們,有些朋友在此之前并不是很親密的,但是聽說我的婚姻出現問題之后,通過各個渠道表達對我的關心和慰問。我很難忘記,有一天我去上班,發現公司的前臺放著好大一束百合花,是一個并不熟悉的朋友特地送來的。花間的卡片上寫著:MARY,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個好人,我們都相信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能忘記,有一天晚上,我獨自坐在公司的辦公室里,覺得那樣孤獨和無助,覺得自己幾乎沒有力量走過這個漫長的夜晚了,就在這時,我收到朋友的一條短信“如果那些傷害是一把鹽,你的心如果只是一杯水,這把鹽融進杯子里,當然會很咸,你當然會覺得很痛苦:可是如果你的心是寬闊的大海,一把鹽對于寬闊的海洋來說,算得了什么呢?”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我恍然大悟。是這些人,讓我在脆弱時一次次擦干眼淚,我告訴自己:為這些愛我的、珍視我的人,為了他們不失望,我一定要好好活著,而且要活得更精彩!
更要感謝我的工作,幫我重新找回了自信。最讓我驕傲的是2007年的11月,著名球星貝克漢姆想設計一套具有中國元素的時尚運動服,他和他的團隊在眾多中國設計師中選中了我。接到任務時,離交貨只有三天,三天里,我吃喝拉撒都在辦公室,夜以繼日地和同事們奮戰,最終如期交貨。貝克漢姆在看到我給他設計的運動服的第一眼,脫口而出的一個詞是:“完美!”在小貝來到中國的新聞發布會上,我和他站在一起接受記者的訪問。當有記者問小貝為什么會選擇我來作為設計師時,小貝顯擺著身上的運動服對記者說:“我相信我身上的這件衣服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
發布會結束后,我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長時間凝視著自己。鏡子里的女人,依然美麗,神采飛揚。我笑了,又哭了,我想起很久以前我媽對我說過的一句話:人皮實著呢,沒有過不去的坎。是的,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咬咬牙,都能過去,而一旦走過去,前面又是一個天。
選擇寬容:我不是記恨任憑人
如果說,離婚的最初,我對郎昆和所謂的第三者沒有任何恨意的話,那是假話。我只有拼命告訴自己:去他的吧,不要再去想了吧,就當他是一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我只有這樣想,才能獲得一種心理的平衡。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當他是一個陌生人呢?再怎么樣,我和他深愛過,有過一個共同的家庭,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不管怎樣,我都沒有可能,將這個男人從我的生命中抹去。尤其是,他是我女兒的父親。
為了女兒,為了女兒的快樂,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接納他。我們婚姻的失敗,不能讓女兒來埋單。可是要去接納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談何容易?不見他的面還行,一見到他,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怨氣。有時候女兒想見父親,我總是找各種理由分散她的注意力,比如帶她去游樂場啊帶她去吃飯啊。沒有用,她在玩的時候吃的時候,會突然停下來,問我:“爸爸呢?我要爸爸。”看著她稚氣的臉和清澈的眼睛,我無言以對。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過心理上這道關。
真正讓我釋然的,是因為我參加了中國人口福利基金會的“幸福工程——救助貧困母親”的公益活動。當我接觸到那些貧病交加的西部母親時,我的心靈受到很大的觸動——我也是在農村長大的,如果沒有做模特的話,也許我就和她們一樣,最好也就是在一個工廠里上班,成天為生計發愁。看著她們,再看看自己,我就感到命運待我不薄,我還有什么資格抱怨啊?我有什么資格為感情上一點挫折而抱怨啊,而不饒人啊?
給我印象最深的是甘肅銀川的一位母親,在她得了一種極難治愈的血液病之后,丈夫棄她而去。她一個人,要撫養兒子,要照顧公婆,還要為自己的疾病籌措醫藥費。這么艱難的日子,她過了三年。三年之后,她從一個熟人處聽說她的丈夫得了癌癥,已經是晚期了,他一個人住在出租屋里,沒臉來見她。她聽說了這件事,立即帶上兒子,找到丈夫,平靜地說:“我們來接你回家。”她把病重的丈夫接回家中,悉心照顧,直到他去世。當我問她:“你怎么能做到這樣,你不恨嗎?”她淡淡一笑:“畢竟是我兒子的父親啊,我要給我兒子做個榜樣。”我被這句話深深打動。是的,我也是母親,我也要給女兒做個榜樣,我不要在她小小的心田里,早早播下忌恨的種子,我要讓她知道:爸爸有過錯,但是,依然是一個愛你的、優秀的好爸爸。
那一趟銀川之行,讓我從里到外,像洗了一次澡,我真正從心里放下了一直積壓的委屈、仇恨和痛苦,獲得了寧靜和放松。我發現:原諒別人,其實,也就是愛惜自己。從銀川回來之后,我主動約郎昆平心靜氣談了一次,我告訴他,女兒是我的,也是他的,隨時歡迎他來家里看女兒。他看著我,很認真地說了一聲:“謝謝!”現在每周女兒都會有機會和爸爸在一起,每次看到她和郎昆在一起時幸福的小模樣,我也覺得很幸福。
我又想起了在我最難熬的時候朋友發給我的那條短信:“如果那些傷害是一把鹽,你的心如果只是一杯水,這把鹽融進杯子里,當然會很成,你當然會覺得很痛苦,可是如果你的心是寬闊的大海,一把鹽對于寬闊的海洋來說,算得了什么呢?”
是的,如果那些傷害是一把鹽,那么我就讓自己的心,寬闊成海吧!